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诸位同道,我是途经的大焱王朝西边,来到的有鹿书院……”
在那些儒家后生去了修身林之中,庭院里的气氛便逐渐凝重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一位位名传天下甚至能够流芳于后世的大儒像是不约而同般止住了言语,就如同一汪湖水在风过之后,涟漪渐渐淡去只剩下幽深。
直到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不是梅子理,也不是李夷()
吾,但他这一张口就已经摆明了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大焱王朝的西边是哪儿?
是寒乌国。
是两军对垒的沙场。
“……沿途所见白骨累累,风沙卷起的硝烟,能够闻到的除了血腥味再无其他。”
“农桑被毁屋舍倾覆,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要么流离失所,要么便是成了一具白骨,我甚至亲眼看到了一只瘸了腿的野狗叼着一条断了的胳膊,那只胳膊很细小很嫩,想来原本应该是哪位似我这般年纪的老人家的天伦之乐吧。”
“只是天伦之乐已支离破碎,却不知哪位老人家尸骨又分成了几处。”
“我过去也曾来过大焱,也曾途经过那片地方,虽然繁华不比这玉京城,但也有春风拂面,可如今却是……唉,曾经十里春风过,如今累累白骨枯。”
说到最后,这位看面相便是心怀仁慈的老儒生的哀默之情已经涌上脸颊,化作了两行清泪,不过他也没有矫情太多,硬要在这庭院里大哭一场才算罢休。
擦了擦眼泪,叹了一口气作为结束。
结束之后,他没有坐下去,但也没有明说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只是默默地望着坐在远处的何奇事和周清,显然是在等这两个人表明一个态度。
既是东道主,又是儒家圣地。
两位大先生也是该表个态。
何奇事和周清互望了一眼,然后何奇事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邬老先生竟然是从大焱西边过来的吗?这可真是不容易啊,那边可是两国交战之处。”
邬子穗沉重地点了点头:“两国交战死伤无数,胜负是王朝之间,但受苦的却是百姓……百姓是真不容易,他们何其无辜啊!”
何奇事也跟着点了点头,就在众人以为他是没法反驳邬子穗这番言论只能顺着说下去的时候,却都被这位何大先生说了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是啊,所以邬老先生回去切记不要走西边了,往北边或者南边走走,我们宁可绕点远路,为了自身安危也不要横穿残酷的沙场。”
“再者,邬老先生既然来了大焱,不妨继续往东走一走,可以去见见大漠风光,除了春风和白骨之外,再见见黄沙,拓展一下见识,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