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洗手间回来时,陈真正伏在桌上假寐,其他同学也从C场上回来,在嘈杂声中,我轻手轻脚坐回原位。
陈真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动静,依旧保持原样,脸埋在手臂间,背脊一起一伏。
照理来说,我应该为躲过她的折磨而喜悦,但我开心不起来,一颗心悬着,让接下来的两节英语课分外难熬。
漫长的晚间休息后就是晚自习了。我坐在原位,孙微微找我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也被我拒绝了。她还想再说话,我身旁的陈真忽然换了个姿势,吓得她一抖,连忙转身离开。
我周围的同学,除了陈真以外,不是去C场放风,就是去小卖部买吃的。现在只剩我俩。
陈真趴在桌上,向前抻了一个懒腰。然后撑着腮,看着我问:“她碰你了?”她的语气平淡,就像孙微微问我想吃什么口味的薯片一样。
我不回答她,用作业当障眼法,低头认真填写题卷。
陈真冷笑一声,从书桌堂里又拿出一本漫画书。从她的反应上看,陈真料到我的幻想会落空。
可谁又真的知道呢?
晚自习的铃声响两遍,太煎熬了。我眼巴巴地望着教室门口,就像被拴在废弃工厂的狗,希望主人能记起我,带我走。
终于,岑老师踏着第二遍铃声的最后几个鼓点走进教室。她真的来了,她没有被我吓退。
但现在,我反而不敢看她。
我低着头,像无数个认真备考的高三学生一样,埋首于桌案,在空白的答卷上填写一个又一个答案。
但我骗不了我自己,这些答案的推演过程并没有经过认真思考,甚至不能说是过脑,因为我的头脑中只能容下一件事、一个人。
岑老师......
我在填写答案的间隙偷偷抬眼瞄她。她应该在批改试卷,我能看见她浏览答案时左右摇晃的头,还有马尾辫上的nEnG绿sE发绳。
突然,岑老师抬头,她照例扫视班级内是否有不认真自习的学生,我就像被探照灯打中的逃犯,无所遁形。
我羞恼地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往试卷上写字,却忘了自己手上拿的是涂卡笔,在空白的答题处留下没有意义的铅痕。
陈真突然扯着我的袖子,把我往她的方向拽。椅子腿摩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真贴着我的耳侧在说什么,热气扑入耳道,但我什么也没听清。因为岑老师走下讲台,径直朝我走过来。
她的嘴唇紧抿着,显出锋利的唇线,和煦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在我桌前站定,把我桌上展开的卷子合拢,然后用清泉般澄澈的嗓音说:“邵燃,过来。帮我批卷子。”
我努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咬着下唇,简单收拾桌面上的物品。再抬头时,岑老师仍在与陈真对视,两人针锋相对,我却不觉得气氛压抑。
“岑老师”
我捏着中X笔,小声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