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讲讲姊姊的事吧?不然讲些有趣的事,都可以。」
这小孩总是对世界充满好奇、总是那麽讨喜,梁佑忱放下笔,认真地回想自己这二十五年来都在做什麽。
毛毛的知识丰富,可对一般社会的常识却一无所知。例如,她不懂大楼能有多高,是不是真的深入云端?她也不知道海洋有多大,不知道浪cHa0的力道有多大、沙滩踩起来是什麽感觉。
毛毛无疑是她所见过最特别的孩子……不,也许是最特别的人,她有时天真无知,说起犯罪的方法却又头头是道——她知道十数种偷窃的手法,知道如何走私、该用多少钱贿赂关口,甚至知道该如何洗钱,如何毁屍灭迹。
如果说监狱是汇聚了邪恶罪刑,吞噬着人类的黑洞,毛毛却是其中JiNg华荟萃成的白洞。只要待在毛毛身边,梁佑忱总能找到自己身为正常人的错觉。
讲到口乾舌燥了,毛毛仍皱着眉认真地想探究外头的巧克力bAng到底有那些口味。梁佑忱打住她,将话题切到她一直悬在心里的疑问。
「毛毛,你为什麽不能出去?」
「我?」毛毛沉默了几秒,「我还小呢,铁姐说我还早。姊姊快继续写吧,你能出去才是最好的。」
「你不该待在这里。」梁佑忱握着小小软软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是在这里出生的,但你属於外面,属於清白的社会,不是吗?」
「姊姊你人真好。」毛毛语气温和,「姊姊这麽好的人也该在外面,不是吗?」
是啊,但她却被送进重刑犯监狱里,这是因为她一时糊涂吗?不,持刀杀人的案件里,铸刀铁匠也不曾被定罪,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跟她交易的人会拿去做什麽,凭什麽她要被判刑?这是社会不公的错。
「你相信我是无辜的吗?」
「当然啊!」毛毛咧嘴一笑,天真地露出小白牙,「姊姊看起来就不像坏蛋,跟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真的!」
梁佑忱心头一暖,自从事件爆发後她受到的待遇只有无尽的指责与折磨,所有怒火宣泄在她身上,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尽管眼前相信她的人只是个孩子,仍带给她莫大的安慰。
毛毛又撒着娇往她这边凑近,「姊姊,那如果以後我有机会出去的话,你会帮我吗?」
「当然。」梁佑忱没有丝毫犹豫,尽管如今她能做的事有限,只要能让这孩子回归正常社会,她一定会倾尽全力相助。
「真的吗?那我们来打gg。」毛毛伸出小指,梁佑忱的骨节凸起且冰凉,被她紧紧g着,两只小指缠在一起。「一言为定,有机会的话,我也会帮姊姊的。」
她看着梁佑忱的双眼,天真而笃定。
毛毛年纪还小,可她有的是自信——这世上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总有一天,她会让梁佑忱履行诺言。
「哼,不知好歹的垃圾。」典狱长冷笑着将被拆开的信件扔到桌上,那正是梁佑忱写给姊姊的信。
害Si这麽多人还想脱罪,到底是怎样的人渣?这群没有良心、毫无悔意的垃圾!典狱长恨恨地瞪着信,巴不得能冲进监狱里,一枪把铁姐崩了。
「典狱长,该怎麽处理?」手下的狱警问。
「收起来。」典狱长点起一根烟,缓缓吐出的烟雾遮蔽视野让她看起来深不可测,「加强审查,我们就来看看她们能闹到什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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