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一楼大厅护士身边狂奔过去的时候,林三酒似乎隐隐约约地从她那一张烂得差不多了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叫人反胃的笑意。
即使心里再不忿,林三酒也拿她丝毫没有办法:且不说这个东西能不能被攻击,就说此时在她身后盘旋呼啸、冲袭而至的各样武器、能力和特殊物品,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跑。
即使她如今武力强悍,可也架不住三十来个人的统一攻击——尤其是那12个已经变成了“病人”的进化者,在双倍生存数字消耗的压力下,几乎一个个都急红了眼;疯了似的一波波攻击如同海潮一般不住地朝林三酒冲来,叫她几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在她刚一发现自己的模样变成了“传染病人”时,林三酒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房间里呆下去了。
激活沉睡的“新人”细胞,引导它们攻击自己已经死亡的细胞,这个过程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身为“传染病人”的林三酒,绝不能冒险让这批进化者靠近猫医生或自己的尸体一步。
由于这措手不及的情况,楼氏兄妹原本的好主意,现在马上成了一个障碍——在外头走廊的声音靠近房间之前,几人忙扑了上去,将桌椅挪开、门口重新清出来;林三酒刚刚冲出房门,连外面的人影都还没看清楚,就当即挨了好几下不知从哪儿来的攻击。
攻击者的每一下,似乎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虽然这些攻击足以叫旁人丢掉几个生存数字,但幸好它们也只是硬伤害,没有迷惑、影响一类的效果;凭着自己此时像金刚石一样强横的体表,林三酒硬生生吃下了这几道攻击,转身就跑。
医院内目前还活着的37名进化者,很快就像叮见了蜜的苍蝇似的,在护士的指引声下都聚集到了二楼a区;林三酒甚至不得不用了一次偷心王妃带球跑,这才从触目惊心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
一个什么东西伴随着尖利的呼哨,蓦地从头顶擦了过去,林三酒险险一矮身子,总算是没有慢下脚;看在身后的众进化者眼里,这个“传染病人”被这一东西一刮,登时又掉下来了一把枯灰的头发。
“还真是锲而不舍!”林三酒在心里骂了一声,随即猛地一个拐弯冲进一条走廊,撞开了一间病房的门后合身跃了进去——在她扑进屋子的同时,她也没忘了叫出世界艺术史绘本。
幸好她在拿到书以后还没来得及分给楼氏兄妹,此时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世界艺术史绘本哗啦啦地翻开了,印刷精美的铜版纸在日光灯下泛起几点反光;在追兵们刚刚冲到门口的时候,一股水彩油墨、木屑面包的气味便忽然扑了出来。
《加百利和她妹妹维拉和公爵夫人的画像》这一名画,以一种林三酒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在空气里铺开了。
追在最前头的那一个脸上生满了斑点的胖男人,仿佛根本看不见空气中忽然氤氲渲染开的颜色,一头撞进了逐渐变浓、幻化出人形的颜料中;紧跟在他身后的另几个追兵,也接二连三地像投网之鱼似的,纷纷扑进了“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