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尽管赵声阁连续赢了两局,但到最后,两方计分竟也相差无几,观牌者纷纷附和赵先生何先生棋逢对手平分秋色,要是联手便是强强联合,可见这次合作是珠联璧合。
可怜男孩儿猜不透上头人的用意,陈挽看到对方有些探究地看着自己,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
何盛远看第三局看得蛮痛快,虽然心里明白赵声阁是故意扯一个不会的上,给他这个面子,但看陈挽打牌确实挺过瘾。
下一局他要亲自上,对沈宗年,邀请陈挽在旁观看,
陈挽陪了三局才从牌桌上下来。
走出偏厅,他扫了一眼,没有看到赵声阁的身影,走到窗边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外面真的下起了雨。
小潭山不高,但树木密,林叶涛声,雨水像泛着白光的线条笔直落入海面。
原本被安排坐在陈挽身边的那个女孩子给他倒酒,陈挽看了看腕表,问:“你们几点下班?”
女孩觉得他很温和,说了实话:“没有特定时间。”
陈挽明白这表示这里的人是可以任由宾客随意带走的,赵声阁和身边的那个男孩儿就已经不见了。
陈挽对女孩说:“你先回去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
女孩愣了一瞬,低声道:“陈生,是我哪里——”
“不是,”陈挽马上说,“我没有别的需要,别多想。”
女孩就安心地离开了。
陈挽自己选了杯酒,卓智轩慢吞吞走过来,问他没事吧?
陈挽不明所以。
卓智轩支支吾吾,陈挽还以为是宴会上哪里出了问题,谁知卓智轩支吾了半天,才说:“他平时也不这样……”
“?”
卓智轩低声骂道:“也不知道今晚发什么癫。”
“……”陈挽听懂了,哭笑不得,“你的脑子在想什么?”
卓智轩满脸写着“没关系,你不必强颜欢笑。”
“……”陈挽:“我真没事,你别这么——”
卓智轩不信,想着怎么跟他解释,他们这些人整天在外面混的,倒也不是真的那么干干净净,但他还是说:“谭又明和我在外头怎么玩的你是知道的,我也不说那些有的没的假话骗你安慰你,不过沈宗年和赵声阁不——”
“……”越讲越离谱,陈挽受不了了,打断他,“阿轩。”
陈挽看着他,平静说:“他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真要说,连朋友都算不上。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我还是觉得,你不用可怜我。”
暗恋未付诸行动,那在感情维度里,双方便很平等,赵声阁有寻欢的自由,他有停止做梦的自由。
只要还是一个人的游戏,主动权就永远在自己手上,他是可以随时喊停的。
卓智轩看他洒脱得不像个经年苦恋的人,只得夸讽一句暗恋鬼才,又嘱咐:“今晚你不要再喝酒了,莫妮卡上次说了,你最近的药不能碰太多酒精,会刺激神经。”
陈挽说好吧,把手上的酒杯放下,去了洗手间,暖色调的空间,淡淡的香水味令人脑袋昏沉,他刚打开水龙头想洗把脸。
“咔嗒”,隔间的门开了,倏地对上一双黑沉平静的眼睛,陈挽迅速清醒过来。
“赵先生。”
“你好。”
赵声阁看了他一眼,走过来,与他并排站在洗手池旁边,开水龙头,按洗手液,冲洗,擦干。
陈挽垂眸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又想到了桌布底下的那双腿,虽然他知道那不可能是赵声阁。
“怎么了?”
赵声阁问。
“没……”陈挽表面完全看不出一丝心虚,微笑着说,“我还以为您离开了。”
赵声阁把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抬起头,从镜子中看向他:“你找我?”
陈挽怔了下,赶紧说:“没有。”
“……”
赵声阁大概是出来透口气,看到他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那陈挽就不会让话头落到地上:“赵先生今晚好彩头。”
“谢谢,不过,”赵声阁挽着袖口,缓缓瞭起眼皮,认真地评价:“你退步了。”
陈挽讶异对方的直接,笑道:“那次不过是沾了赵先生的一点运气。”
大概是因为他们这段时间见面少,在深夜公海上做上下家联手大杀四方的那个夜晚好像已经过去很久。
赵声阁调整了一下因为洗手挪动了位置的腕表,从镜子里抬眼,下巴微抬起,看着陈挽说:“可以沾沾何总的。”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很随意,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不具有其余更深层的含义,但眼睛却很专注地看着陈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