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容点点头,将自己身上的血迹藏住,走到了幕布前。
小翟后自外面进来,羡容站在里边道:“母后过来了?”
小翟后哂笑地看她一眼:“皇后娘娘如今跑玉春宫倒是跑得勤,也不枉……陛下越来越喜欢你。”
后面的话,语气已经称得上轻蔑。
若放了以前,羡容多少要和她呛上几?句,但现?在她心思不在这里,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没回,小翟后就问:“陛下呢?”
羡容道:“父皇刚刚同我一起?演了出皮影戏,现?在累了,刚要歇下,母后就过来了。”
小翟后觉得羡容话里的意思是讽刺她,心下不喜,随后朝幕布后轻声?道:“陛下?”
说着往后而来,就在她走入幕布后,便是一阵刀割开血肉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沉沉倒在了地上。
羡容走到幕布后,就见小翟后已经躺在地上,颈间被?划了一道口,王焕手上的刀还滴着血。
两人对视一眼,王焕大步走出室外,朝自己带来的四人吩咐:“守住这里,听令于皇后娘娘,若无娘娘准许,不许任何人出去!”随后自己离了宫殿,圆圆也随之出来,四名羽林军则守到门?外,关?闭了玉春宫宫门?。
羡容命人将小翟后带来的宫女拿下,自己亲自守在了玉春宫内。
当日晚,在太皇太后与皇后旨意下,宫门?紧闭,北衙禁军严阵以待,同一时?刻,一队羽林军与驻守于京郊的王家军队将翟府围住,当场斩杀翟胜几?人,其余人则悉数拿下,以谋逆之名押入大狱。
到第?二日,京城已经变了天。
直到三日后,宫中发出诏书,称太上皇重病不治而驾崩,太后意欲联合翟胜犯上作乱,被?羽林军察知,遂请旨镇压,翟胜与其子因拒捕而被?杀,其余乱党押入大牢,待陛下回京再作定夺。
闻此?消息,京中一时?众说纷纭、朝野一片哗然?,但就在这当口,前线传来消息,秦阙所率的大齐军队大败北狄,将北狄军赶去了幽州之外。
朝廷日日有弹劾皇后与王家人的奏章,就算是秦阙的人、霍简的态度也很微妙,似乎并不完全站在王家这一边,好在没多久,王律率大军抵京了。
尽管朝野内外对王家不满,但京城与宫中全在王家把控下,信件或是奏章如雪片般飞往边境。
王律抵京第?一天便入宫见了太皇太后和羡容,羡容见了二伯,只?觉见到了救星,但还没开口,王律便以大礼拜见皇后娘娘,又?说了一些“皇恩浩荡,臣万死?莫辞”的套话,羡容便将心里话忍住,也回了他一些套话。
然?后王律便离宫了。
直到三天后,王律才与王弼一同进宫中,秘见羡容。
羡容知道京城内外都由两人派兵层层把守,不会有纰漏,便关?心王律道:“二伯从胶东赶回来,路上一定累了,回来也没怎么休息,怎么今天也不好好休息一下?”
王律看看王弼,不由叹一声?气:“眼下形势,如何休息得了?”
羡容意外:“眼下形势不是很好吗?翟家不用怕了,霍简和卫国公他们也不会来反对我们,别的人马嘛,人数不够不用担心,中书省什么的也只?能说说坏话,又?不能做什么?”
王律与王弼却是神色凝重,随后王弼问:“近日皇后可有给边关?送信?”
“送什么信?”羡容问出口才想起?来,大伯说的大概是给秦阙送信,便又?回道:“那有什么好送的,还得让兵部?的人送,不知道的以为我写些家长里短的话耽误战事?呢!”
王弼道:“要送,皇后可知张相林相等人都发了秘奏送往皇上手中,恐怕霍简也有送,他们在奏章中说什么,我们不得而知,皇上会怎么信,我们也不得而知,此?情此?境,自然?要赶紧写信陈情,若让皇上先相信了他们口中之话,就晚了。”
羡容明?白过来,张丞相林丞相他们肯定是写秘奏骂她和王家的,大伯是怕秦阙相信他们。
她马上道:“不会的,就算他们说得再难听又?怎么样,皇上走时?就是将京城托付给我们的,我们只?要守住不就行吗?现?在不是守得好好的?”
一片静默之后,王弼没说话,王律叹声?道:“也罢,这信送不送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待皇上回京,等待他的是今日的局面。
“太上皇与太后暴毙,死?因明?显为捏造,朝野上下认定我王家是乱臣贼子,这时?候皇上会怎么做?”
王弼沉默无声?,羡容不解地问:“怎么做?”
王律道:“处置王家,给天下人以交待。”
羡容愣住:“可是是他……”她想说是秦阙让他们守住京城,但见到大伯与二伯的神色,她停下了,喃喃道:“大伯二伯是说,他会过河拆桥?”
说完又?看向王弼:“大伯,应该不会吧,当时?是他亲口说的啊……”
王弼知道,年轻的侄女只?是养在温室里的花,她只?记得曾与丈夫的约定,却不懂现?实,此?时?他开口道:“皇上的确亲口说过,但那时?一切平静,而现?在太上皇驾崩了,而且确实死?于非命。娘娘想想,若皇上回京,不处置娘娘与臣等,朝野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们会认为皇上包庇王家,甚至是皇上授命娘娘弑君弑父,这般千古罪名,谁也不愿承受,但如果皇上立刻惩治娘娘与王家,便可平息民怨,赢得圣名,但凡皇上思虑一番,便能作出这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