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秦治才严惩了一干侍卫,仍是怒气难消。
“一个个,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全是饭桶!”看到陈跃文,他也气道:“还有你,为何不下令先杀了她的马, 再将她扣住?”
陈跃文垂头不说话, 心里却委屈, 他也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小小幕僚, 今日杀了?郡主的马,拿了?郡主的人,明日王家人找到他, 他怎么办?
其实当时的情况, 哪怕太子就站出来,明明白白对着侍卫下令拿下郡主,违者?立斩, 当然能将羡容郡主拦住,可太子连站出来都不敢, 因为怕承担后果?。
连他这个太子都不想承担后果?, 侍卫如何敢?
“没用的东西?!”太子骂累了?,终于?停下了?, 只在屋中走来走去。
陈跃文这才有机会说话:“其实, 就算大皇子回来,似乎对殿下也没有威胁,反正大皇子无缘皇位, 殿下好歹与大皇子还是亲兄弟。”
既是亲兄弟,大皇子为何不能支持太子呢?
陈跃文并不知道秦治与秦阙的关系, 试着劝说道。
秦治只是冷哼一声。
他当然不会说十多年前他杀父皇爱犬的事,别?人不知道,但他那?位哥哥一定知道,而且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陈显礼。
这怎能让秦治不紧张?
见秦治脸色凝重,陈跃文又?问:“若殿下担心大皇子对殿下不利,要不然暗中放出消息,让京城知道大皇子从北狄私自回来了?,假扮成?薛柯?”
秦治看向他,拿不准该怎么办,最后他摇摇头:“如此一来,若要杀他,岂不是难上加难?”
陈跃文不说话了?,他猜测太子与大皇子一定有私仇,要不然怎么是不死不休?只是不方?便对他说而已。
“但眼下殿下还是不动薛柯的好,此时薛柯有事,殿下一定会有嫌疑,宁王那?边更会落井下石对付殿下。”
“我?当然知道,用得?着你提醒!”太子怒道,所以他才烦。
陈跃文只好劝说:“虽说敌在暗,我?在明,但大皇子就算从北狄回来又?如何,论实力他显然比不上如今的殿下,待风头过去,殿下再要杀他直接动手便是,眼下不必为了?一个大皇子而给宁王落下把柄。”
秦治想了?想,觉得?此话说得?在理。
再怎么样,秦阙只能在暗中杀杀小太监,但宁王却不同,这才是自己首要的敌人。
母后下午说,想让翟家的六姑娘进宫做太子妃,那?六姑娘虽说容貌上比羡容差了?许多,但这样也不错,能让翟家更用心帮他,至于?女人……
秦治捏了?捏手上的玉雕——登上皇位,要什?么女人没有呢?
第二日王弼进了?一次宫,此事果?真以“误会”收场,太子府与王家双方?言和。
事了?之后,王弼又?在宫中待了?半天。
太后是王家大姐,进宫后幼子夭折,最终抱养了?宫女的孩子,多年后,这孩子顺利坐上了?皇位,也就是如今的皇帝。
皇帝年轻时还有几分斗志,后面就越发糊涂懒散了?,沉迷丹药,宠幸男宠,然后是在皇储的问题上犹豫徘徊。
因为翟家支持二皇子,便立了?二皇子为太子,张贵妃支持三皇子,便早早给三皇子封王,给了?许多特权,最后还尤其宠爱五皇子,便亲自养在身边,声称满十岁就封王,还曾亲口和身边人提过想要改立五皇子为太子。
以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有可能,太子心中十分不安。
太后与皇帝不是亲母子,多少有些疏离,朝中各种局势又?复杂,所以太后与王家最初的态度是不蹚这趟浑水,反正无论谁做上皇帝,最后都要认她这个太后,王家不参与夺嫡,便依然能在战场上立战功。
结果?却有了?太子这事,桩桩件件累积,王家与太子显然是有了?罅隙。
可这个时候难道王家要加入别?的势力吗?王弼却并不看好宁王,除非去支持八岁的五皇子,这不与董修这种弄臣混在一起?了?么?
最后王弼与太后都觉得?只能再等等看,待局势明朗一些再说,王家仍然是不参与为妙。
正好,王焕的婚事定了?,与太子宁王或是五皇子都没关系。
夜里,当三更更鼓响起?,秦阙起?身下床,到了?之前见红烟的小院中。
红烟已然等在那?里,今夜月色更亮,在月色照耀下,红烟仍是规矩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副手帕,交错放在腿上,见了?他,轻声道:“将军。”
秦阙闻到了?一股脂粉味。
这个女人,大半夜的竟还涂脂抹粉!
但他没必要去对人家的打扮指指点点,也懒得?去管,只说道:“我?需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将军说。”红烟道。
秦阙回答:“拿到宁王手下之人一样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比如宁王府上的刀,匕首,或是特殊的信物,能办到吗?”
红烟想了?想:“刀,匕首之类的,我?很?少碰到,但我?知道魏绪手上会戴个扳指,是宁王送他的,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宁王送给了?他老师家的儿子,叫杨什?么,如今在做个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