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亭的事就像一个导火索,揭开了他们之间最触及核心的问题。这个矛盾一直存在,只是平时轻易不会翻出来。
这天在洗手间发生的小插曲,让他们整整冷战了好几天。
裴雪意固执地不肯跟邵云重说话,但邵云重依然耐心地哄着他,不管他有多过分。甚至在晚上,当裴雪意被他强行抱上床的时候,会扇他耳光,但他都可以忍耐,陪着笑脸问他的手疼不疼。
邵云重向来都是这样的,他可以对裴雪意有无限的纵容,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裴雪意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并且永远不会离开他。
所有的事,他都可以一笑而过。但是他们两个都清楚,那个底线在哪里。
邵云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许是有那么一点过分,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罪恶的占有欲。
裴雪意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已有自己的主意。两个人隔阂渐深。
经过这件事后,裴雪意不敢再跟燕亭来往,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但是两人私底下还是保持联系。在邵云重的高压政策下,裴雪意也学会了阳奉阴违。
裴雪意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因为燕亭对他来说多么重要,而是出于一种很微妙的反叛心理,大抵是因为他骨子里也潜藏着叛逆的因子。
长期以来他都被邵云重严格管束着,邵云重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因为从小在邵云重身边长大,邵云重又具有绝对强势的地位,他习惯于顺从。但他现在不是小孩了,正处于一个男孩子张牙舞爪对抗全世界的年纪,所以他试探着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但这也为后来发生的事埋下祸根。
时间很快到了高二,全年级重新分班,燕亭分走了,不再跟他们一个班。
裴雪意不知道关于燕亭被分走这件事,邵云重有没有从中作梗。
他怀疑是有的,但也彻底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样邵云重就不会针对燕亭了。
燕亭是他除了邵云重之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如果说最初他并不把燕亭看得十分重要,那么此时他已经开始珍视这一段友谊。
高二的寒假,冯寰从国外回来了。
自从上次盘山赛道出事,冯寰喝酒飙车受了伤,就被家里扔到国外读书去了。
听说是一个管理很严格的私校。
冯寰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跟刚逃出监狱一样,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呼朋唤友张罗着聚会。
裴雪意整个假期都憋在家里,邵云重想让他出去解解闷儿,就带他一起去了。
但邵云重忽略了这群人的浪荡,没想到他们会玩儿那么花。
冯寰要了一个巨大的包厢,点了一群男的女的,都是嫩葱一样的年纪,个个画着浓妆,穿着十分暴露。
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包厢里鬼哭狼嚎、群魔乱舞,充斥着烟味酒味,小姐少爷们赤裸的大腿和胸脯在昏暗暧昧的各色灯光下裸露着,堪比现代版酒池肉林。
裴雪意皱了皱眉,转头就想走。
邵云重一把捉住他的手,低声跟他商量:“我跟冯寰好久没见了,咱们坐一会儿就走,行不行?”
说话间冯寰迎上来了,他已经喝了不少,这会儿红光满脸,上来就给邵云重一个大大的拥抱,“云重,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他抱完邵云重,发现旁边的裴雪意,又张开双臂,“阿季,好久不见!想死我…”
“唉唉唉,干嘛呢你?”邵云重伸手将他推开,把裴雪意挡在身后,“你一身酒味儿,乱抱什么呢?”
“哎呦我去,你还是原来那副德行,就知道护着。阿季也算我朋友吧,抱一下怎么了?”冯寰清楚他的脾气,也不跟他计较,拉着他们进了包厢,“一屋子人就等着你呢!”
包厢里的人大多都认识邵云重,只不过有的熟、有的不熟,看到他过来,纷纷跟他找招呼,也有人站起来给他让地方。
邵云重也不跟他们谦让,攥着裴雪意的手坐下了。
冯寰拉过来一个人,介绍道:“云重,这是我堂哥。那次在盘山赛道一起飙车,你们见过的,还记得吗?”
他们这些二代三代渐渐长大,聚在一起玩的时候,目的已经不再单纯,任何场合都是拓展人脉资源的机会。
冯寰的堂哥叫冯宽,笑着跟邵云重打招呼:“二少。”
其实邵云重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那回在盘山赛道人太多了。但看这个人眉眼间还真跟冯寰有点像,碍于场面,还是点了点头,“有点印象。”
冯宽笑开了,他长得有点精明,一笑带着点坏,正要跟邵云重寒暄两句,一打眼瞧见旁边肤白貌美的男孩,愣了一下。
冯寰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对邵云重说:“今天这是我的场子,有什么需要就跟冯寰说,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
冯寰附和道:“对,这会所是我堂哥开的!”
邵云重从侍应生手里接了一杯果汁,本想递给裴雪意,又顿住,问冯宽:“这个干净吗?没加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