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色凝重,押着一辆囚车,在山林里快速前进。
作为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直属军事机构,锦衣卫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
除了当皇帝老儿的仪仗队和御前侍卫,也兼职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但押囚犯一般而言还是刑部的工作。
唯有少数身份极高、党羽极多的大人物,才需要锦衣卫亲自出马。
是级别很高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千户大人,前面是个峡谷,多有山贼聚集于此。”
“我等亦恐有逆党在此图谋不轨,是否先去探看一番。”
一名锦衣卫小旗()
翻身下马,来到一名英气勃勃的中年男子面前,躬身道。
虽然傅家早已失势,未必有什么亲信死士。
正常山贼也只是求财,不是求死。
一般不至于跑来打劫锦衣卫。
但不去检查,万一真遇到几个不要命的……
他们这些轮值人员也算工作失职了。
“嗯,郭小旗,你带几个兄弟骑马过去看看,万一有埋伏,便速速退回。”
“其他人在这里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左千户紧了紧背后插着的五把雁翎刀,挥手下令道。
他武功极高,丝毫不弱于锦衣卫的指挥使。
雁翎刀法,更是天下一绝。
莫说是锦衣卫,便在高手如云的边军之中,都未逢敌手。
不少人觉得,派他负责这任务,颇有些大材小用。
“是!多谢大人!”
众人轰然道。
“嗯,拿我水壶来。”
左千户点了点头,接过身边小弟递过的水壶,走到队伍中间的囚车处。
囚车中,关着一名眉须皆白的年迈老者。
老者被太阳晒了大半天,精神已然委顿不堪。
但见到左彪走近,又猛然挺直身躯,似乎不愿意示弱于人。
“傅大人,左某没别的意思,天热了,喝口水吧。”
左千户叹了口气,将水壶递给傅天仇。
“哼,左彪,老夫得罪的便是你顶头上司。”
“一路上,你对老夫照顾有加,到底有何居心?”
傅天仇也不含糊,一边喝水,一边说话,咬字还清晰无比。
喝了大半壶水,傅天仇想了想,干脆把剩下的水浇在头顶。
活着才有希望!
在不违良心的情况下,也要尽可能活的好一点。
这样后面条件更加艰苦的时候,才可以坚持的久一点。
搞不好,多活了几天,就把仇家耗死了呢……
反而,笑到了最后。
毕竟,朝廷上虽然斗的你死我活的。
但皇帝其实只需要一个相对能办事的人。
很多时候,皇帝也并不在意,到底是谁在替他办事……
“傅大人,朝廷里的恩怨,不是我一介武夫所能干预的。”
“是是非非,通常都是真相不白。”
“鼠目寸光!”
傅天仇轻哼一声,将水壶还给左千户。
“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保你一路平安。”
“回到京城之后,皇上怎么处置你,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左千户接过水壶,顺手丢给了站在一旁的锦衣卫力士。
“当兵的可以没点主见,听着主官命令行事就行了。”
傅天仇冷笑道:“但你也是堂堂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了,还等着别人喂饭不成?”
“朝廷上,从来不缺傅大人这种有想法的大人物。”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对的,才是真正为国为民。”
“可惜,这么多年……”
左千户似乎想说什么,又觉得有点不太合适,便摆了摆手,转过身子:“左某愚钝,只能顾及眼前方寸之地。若能不求于人,无愧于心,便不负此生。”
“愚不可及!”
傅天仇沉默了下,又冷笑了一声:“可这时候,朝廷偏偏不需要那么多聪明人。”
“……大人好生休息。”
左千户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大人()
!前方……前方有……”
便在这时,刚刚前去探路的小旗匆匆策马回来,神色古怪。
“嗯?有什么?”
左千户皱了皱眉头,右手一抬。
在他马上挂着的朴刀,便破空而出,仿佛闪电一般,来到他右手手掌中。
一刀在手,一股沛然刀意,顿时冲天而起。
“回大人,前面有十多个贼人。”
小旗神色震撼:“为、为首的是……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就跟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一样。”
“嗯?等一下!”
左千户怔了怔,有些狐疑的看着小旗:“你后面那句是什么?”
“有个小姑娘挡在路上,说要劫……劫道。”
“哼!区区一个女匪带着十来个人,就把你吓得语无伦次的?”
“那来群反贼的话,你还不得吓得直接逃命?”
左千户大怒:“这么大了也没点出息,过去挨十下军棍,清醒一下。”
“不是,千户大人,那小姑娘说她别的东西不要,只要我们把傅大人交给她。”
“她还说,素闻千户大人乃锦衣卫第一高手,特来领教。”
小旗吓得菊花一紧,连忙补救道:“这事情怕是有些邪门。”
“知道左某在此,说话还如此不知死活?怕不是想调虎离山?”
左千户心念微动,厉喝道:“前面有劫囚车的反贼,大家准备一下,等会把贼人杀了再就地休整。”
既然有押送人犯的,当然最好也要有几个劫囚车的。
这都是实打实的业绩。
只要不把人犯搞丢,就是大功一件。
左千户自忖武功绝顶,并不在乎那些前来营救傅天仇的死士。
自己奉皇命行事,遇则杀之,心中坦然。
这种送上门的功劳,也不存在往外推的道理。
哪怕自己不要,也要考虑一下随行的下属。
“是!”
一众锦衣卫听到吩咐,顿时忙碌起来。
“千户大人,那十下棍刑,到底……”
小旗摸了摸屁股,讨好道。
“区区一名女匪,就把你吓得语无伦次,确实该罚!”
左千户哼了一声,翻身上马:“你说事情有些邪门,这哪里邪门了?”
说话间,左千户暗自拿定主意,这小旗若不能将功补过的话……
回京以后,便找个借口打这小旗三十棍子。
至少让他三天站不起来。
“禀千户,那女匪身边还站着一名长得很英俊的书生,邪门的是这个书生。”
“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
“对对对,是这个意思。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公子带着女眷,故意装成劫道的到山林里玩……玩游戏。”
“随行的几名弟兄见到他们如此……如此嚣张,更是愤怒不已,打算把那女匪捉住,好生……严刑拷打一番。”
“谁知道,他们刚到女匪面前,那书生看了他们一眼,说他们不是千户就别来了。”
“然后,那几个弟兄平白摔下马来,摔得半死不活、动弹不得……”
锦衣卫小旗眼中露出一丝惊骇:“莫不成,那人有什么妖法不成?”
“跟你去的那几人,都摔下马了?”
左千户皱了皱眉头。
他见识广博,但是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听起来,确实有点古怪。
“……是的,那书生只是一人看了一眼,那些兄弟都摔在地上了……()
”
“他们的马,也老老实实跪在一旁,纹丝不动。”
“那为首女匪命人将那几个弟兄扣下,才让我回来通风报信。”
那小旗小心翼翼补救道:“末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适才有些语无伦次,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连马也动不了?确实有些邪门。”
左千户沉吟了下,冷笑道:“哼,什么公子小姐的,分明是一对妖人!”
“大人英明!”
“朝廷动荡,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出来了,当杀!”
左千户屈指一弹长刀,喝道:“大家动身,随本将前去会会那些妖人!待将其诛杀,本官自会给各位兄弟记上一笔大功,绝不亏待!”
“是!多谢千户大人!”
众人轰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