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忍不住骂一句,千百年日积月累能将武道、真气练至绝顶,然而纯看天赋的神魂,生来没有就是没有。
燕赤霄幽幽叹息:“世上哪有什么公平……”
二人相对无言,似乎经历的越多,会对世道愈发悲观、绝望。
“呼——”
媳妇缓缓收功,吐出三四尺长的白气,凝而不散,玄奇异象远不是锻体出汗的水蒸气能比。
燕赤霄说道:“昆仑混元功乃玄门正宗,根基浑厚坚实,远胜一般真气,切记勤加修炼。”
“多谢道长。”
媳妇躬身致谢,喜滋滋的看向李平安,得意的昂首叉腰。
“相公,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
腊月。
天寒地冻,年关将近。
殓尸房。
柱子叔背来两具流民尸骸,一大一小,小的缩在大的怀里,冻成硬邦邦一坨。
大乾的兴盛,照不到他们身上。
“剪刀,不是钳子……”
李平安将剪刀还回去,媳妇手忙脚乱的递过剪刀,指令快了多了她的脑袋瓜就处理不清楚。
“娘子,你去练功吧。”
媳妇坚定的摇摇头,练功哪有帮相公做事重要。
咯吱!
殓尸房的门让人推开,钻出個圆滚滚的脑袋,下半身挺着肥硕的大肚腩,撑的书生长衫圆滚滚。
“贤婿——”
“岳父大人……”
李平安不情愿的答应,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帮着流民父子整理遗容。
张员外掩着鼻子进门,看也不看自己女儿,直接与李平安说道:“贤婿,你名下有没有田地?”
李平安摇摇头,九族独一个,名下没屋没田,可以说毫无软肋。
张员外说道:“咱家里在小王庄有几十亩田,暂且记在你名下,过些年再过渡回来,可否?”
李平安问道:“莫非岳父大人也让举报了?”
这几个月京衙热闹的很,每天都有不少百姓,成群结伙的去举报隐田。
一个两个闹事,乡绅可以镇压甚至打死。
十个二十个闹事,乡绅就得哄着商量。
百八十个人去衙门告状,按照国朝律法,无论百姓有理无理,都得治乡镇士绅“逼迫民变”之罪。
“这群刁民……”
张员外不自禁骂出声:“咱将地租给他们,那是养家活命的大恩,竟敢觊觎咱家的地契!”
李平安抓住媳妇颤抖的手,说道:“按照税制新律,土地在谁名下谁就得交税,岳父大人每年将税钱给我,挂名也无妨。”
张员外脸一黑,他若愿意交税,又何必来寻李平安。
“你这厮好生不知礼,本员外是伱长……”
李平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岳父大人,你知道我在江湖中的诨号吗?”
张员外下意识问:“什么?”
“八臂尸魔!”
李平安不用多解释,听到魔字就吓得张员外一哆嗦,官面儿上不怕区区胥吏,江湖凶人可不敢招惹。
“岳父大人,以后来我这最好敲门,免得出意外。”
张员外壮着胆子:“能出什么意外?”
“殓尸房内阴气重,外人带着生气进来,很可能沾染邪祟。”
“子不语怪力乱神!”
张员外瞥了眼躺着的尸骸,似乎个个狰狞恐怖,顾不得告辞就溜了出去,打定主意再也不来。
媳妇的手不再颤抖,忽然郑重说道。
“相公,我也要个威风吓人的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