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藏住苍白的脸色,手心紧攥着郑重许诺:“我可以,王局,她们的尸体在湄沧江上漂浮了一个月,我想为她们找出真相。”
那瞬间,这个平日里一直看起来青涩内敛、不甚严肃的实习法医,身上似乎透出一股极难察觉的沉痛和坚定。
霍无归深深地看了简沉一眼,晦暗不明的视线最终落在他背上,悄无声息地伸手垫在了他的伤处,温热瞬间覆了上去。
“行吧。”王胜利叹了口气,“但我有个要求——魏主任和全组法医,现场监督。”
“王局你这不是在给简沉增加心理压力吗!”霍无归出言抗议道。
简沉悄悄背过手,碰了碰霍无归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再说:“霍队,没事,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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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内,短暂而漫长的默哀致意后,简沉朝着操作台走了过去。
“苗胜男,死因是心脏遭到利器穿刺,导致急性心包填塞,利器刺入的角度应该是从上往下,苗胜男身高一米七一,按照角度,凶手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八以上。”
这具尸体最初就是他负责解剖的,如今他说的也是自己初检得到的结论。
简沉轻举手臂,比划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皱着眉道,“霍队,麻烦您来帮个忙。”
他比霍无归稍稍矮了一些,没办法演示出合适的场景。
霍无归配合地接过简沉递过来的不锈钢尺,代替凶器,跟着简沉的指示,用左臂夹住简沉颈部,将人桎梏在自己怀中,悄无声息地避开简沉背后的伤口,高高举起右臂——
“凶手正是这样,从背后环绕苗胜男,再从斜上方一刀毙命。”简沉垂下长睫,又缓缓睁开,“这是一个极富经验、极为果断的杀手。”
说罢,他走向沈容之的尸体,沉默地低头操作。
虽然电视剧中,法医只需要几个简单的步骤,甚至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死者究竟经历过什么。
但在现实生活中,想要还原一个死者生命中最后的片段,往往需要大量的时间、经历和枯燥无味的重复操作。
简沉一边动手,一边向在场唯二的非专业人士解说:“我在剥离苗胜男的胸锁乳突肌,虽然她的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但颈侧肌肉依旧能判断出生前有片状出血,这和苗胜男的症状是相同的。”
“凶手曾扼住沈容之的颈部,随后——”简沉沿着尸体正中线上留下的切口,探查着沈容之畸形肋骨下的心脏,“和苗胜男的创口形态一直,是锥状利器直接进入胸腔,没有碰到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