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在江水中浸泡了一个月,碎石滩也被雨水冲刷了一个月,找到线索变得越发困难。
霍无归点头,俯身在尸体边,突然瞥见了什么,指了过去:“那是什么?”
某具尸体的裤子上挂着个毛绒钥匙扣,玩偶早就被污水泡得面目全非,但依稀能看出个轮廓。
年纪最小的赵襄灰白着脸,努力让视线聚焦在挂件上,避开和尸体对视,紧张道:“好像是……奶茶店送的鲨狗!五月份的隐藏款,超级难抽的!”
霍无归也不在意赵襄后面一串,挥了挥手:“去找死者衣服和随身物品,重点勘查有时间标记的特殊物品,技侦留意一个月来所有失踪记录,五个死者,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
赵襄点点头,抬头时不经意又瞥了尸体一眼,顿时一阵反胃,迅速回头,恍恍惚惚嗫嚅道:“霍队,简法医——额——你们怎么做到这么淡定,一点都不害怕的。”
小姑娘脸皮薄,说话的时候始终忍着呕吐欲,脸都快憋青了。
“见多了。”霍无归淡淡道。
赵襄欲哭无泪地看着简沉:“可简法医也大学刚毕业啊!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简沉默然了半晌。
霍无归不知为何垂下眼,目光停留在简沉身上,似乎也在等他说些什么。
“我很怕。”简沉沙哑着嗓子,平静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但总得有人来做这件事。”
霍无归眉头微皱,还没开口,尖锐的警笛声再次响起。
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一辆派出所的老旧警车出现在防汛堤上,磨磨蹭蹭停在了霍无归涂装精良的机车边。
“我来了,我来了。”胖乎乎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拉起警戒带,艰难地踩上勘探通行踏板,小心翼翼地捂着口鼻朝碎石滩走去。
杨俭颇有眼力见地冲上去搭了把手:“魏主任!不急不急,你走慢点。”
魏国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不今天是你们霍队他娘生日么,我寻思早点了事,让霍队好歹回去一趟。”
杨俭一愣:“阿姨生日不是上个月过了一次吗?怎么还来?”
“人家那是阳历,现在这是农历。”魏国挺着肚腩,振振有词。
不远处,已经去和刑警们了解情况的霍无归背对着碎石滩,不知是听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身后——
简沉垂着头,专心剥尸体上的水草,自言自语:“原来不是相亲。”
四下万籁俱寂,简沉的声音就这样慢悠悠飘到了防汛堤上。
霍无归本就极具压迫感的脸又冷了几分。
几秒后,杨俭慌张冲过去,欲盖弥彰:“简法医!我来帮你搬尸体!”
丝毫不知道自己腹诽不慎说出口,还被当场抓包的简沉回过头:“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