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娴夜里时不时做恶梦,不过没生病,船行到河西时,终于看到满天星河。
浩瀚星空,无数星光闪烁,在船上好像离星星更近一些,仿佛抬手就能摘到星星。他们并排躺在甲板上,十分悠闲。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她的心灵无比平静。
这一夜,卫娴睡得很香,没有做梦,睁眼就看到萧元河清俊的笑脸。
“我有一个想法。”她搂住他的脖子,“到了河西,我要跟有经验的稳婆学接生。”
“你是想以毒攻毒不成?”萧元河揉了揉她的头,心里一片柔软,“你不怕吗?”
“怕,但是你说过,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越是害怕越是要面对,这才叫勇气,对不对?”
她的大圆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以前她总是避逃,现在想试着直面那些她害怕的场面。
“行,勇敢的福王妃哪能被一个小小的场面吓到呢!”
*
河西是一个大郡,交通发达,水陆皆通,往来富商云集,郡城十分繁华,码头也宽大,足够十艘大船并排铺开,同时靠岸。
巡抚和总督早一步得知福王南巡,一大早就盛装带着全部官员在码头等候,老百姓也来看热闹,把码头挤得水泄不通。
卫娴站在船头看到人山人海,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因为你是福王妃呀,大家都来看你。”
“为什么不是看你?”
“我每年都南巡,看腻了吧。”
萧元河替她披上带兜帽的薄披风,替她系好帽子,裹得严实,只露出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实际上,他连脸都不想让人看见,但是,他希望更多的人认识她,喜欢她,不希望任何人对她不敬。
两人手牵着手走下船,等候的官员们大礼参拜。
“都起来吧,本王与王妃将在河西停留十天。”
河西算是他们南巡的第一站,会留在这里时间长些,这次他们计划一直到岭南再返回,时间还是不太够用,预计着每个地方停留五天。因为卫娴想跟稳婆们学习,这才留十天。
河西郡城有萧元河的别苑,以前他来时也是住在那里,那是一处三进的宅院,平时有人打点,直接住进去就是,巡抚想设宴接风洗尘,被他们拒绝了。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萧元河摆出王爷的款,摆手让他们退下。
巡抚打听到卫娴的喜好,命自家夫人送了一盒糕点过去。
卫娴收下了,结果在食盒里发现一包金珠,有二十颗小指头那么大,吓了她一跳。
“这个不能要。”
她坚持连糕点都原样送回去,但是她又很想吃那种糕。那是现做的米糕,热腾腾软乎乎的,香味扑鼻。
“让保宁去买。”萧元河对于吃食向来是喜欢就买。
没多久,十个暗卫拎着糕点回来,在大圆桌上摆了满满一大桌,每样都是她没见过的,比在京城时还精致漂亮的小点心。
她一手捏一块,给自己塞一块,还喂萧元河吃一块。
“好吃!”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她已经在发胖的路上狂奔了,衣裳都紧了。
用过午膳,他们又侨装打扮出门。城中有很多医馆,他们挑了一家离别苑最近的走进去,打听到愿意收徒的稳婆,正巧就是医馆馆主的妻子。
“陈婶子,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卫娴捏拳。
她今天穿着布裙,打扮略粗糙,陈婶子上下打量她,勉强点头,“最近生产的妇人不算多,每天也就一个,这几天你就在医馆先看看书,过后我再带你到人家家里出诊。”
“能不能让我晚上看书,白天跟着您出去?”卫娴扬起笑脸,“实在是村里原先的稳婆突然出了事,又没收徒弟,我又刚好见识过妇人生产,村长让我进城学学。”
她捧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为了符合身份,礼物送的都是乡间好物,腊鸡腊鸭之类的整整一大袋。
萧元河化装成一个农夫,脸上手上都做了装饰,变得老实巴交的,卫娴看他呆头呆脑的模样就想笑,被他瞪眼。
虽然不是现成的银子,但是一大袋也能卖不少钱,陈婶子松了口。
“行吧,你就跟着我出门,到地方别说话,别乱动,看着就行,有不懂的回来再问,知道吗?”
陈婶子五十多岁,脸上保养得还行,显得挺年轻,他们说话的时候,还有人送了红鸡蛋来感谢她,看着人缘不错,与人闲聊间还有人跑过来问她明日有没有空,家里妻子准备生孩子了。
等人走之后,陈婶子得意地对他们道:“我家老头子号脉准,算生产的日子也准,街坊邻居们到了日子就来找我。”
“这么厉害?”卫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陈婶子心里舒坦极了,收下这临时的徒弟,引他们两人到后堂捧来几本册子。
“这些都是我家世代积累的书册,一般人我还不让看呢。”
陈家医馆开了好几代人,世代行医,每天都有很多人求医问药,忙得不可开交,陈婶子也去帮忙,把两人抛在后堂。
“她不怕我们把这些书拿走吗?”卫娴翻着那些发黄的纸页。
她印象里,很多人对家传手艺都藏着掖着。
“陈大夫与别的大夫不一样吧,他更希望救人,你看,那边好多锦旗。”
后堂墙上全挂满锦旗,墙上挂不下的就堆在桌上,看着医术应该十分高超。萧元河略通点医术,看医书也没问题,能看出书上写的都是很实用的治病救人的方子和法子,他也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