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喜欢她,他可以跟她说心事,真希望她也能更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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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别家的热闹祥和,靖候府气氛特别沉闷。
柳玄因为画舫被烧一事在府里大发脾气,得知当时福王夫妇也在河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他们烧的。
敢于如此明目张胆烧船的除了萧元河还能有谁。这混世魔王刚帮卫氏的忙,给那孽子请封,现在不就是想一脚踢开他?
“候爷,三殿下说他会处理,您先别急。”幕僚小心谨慎的劝道。
当日在船上还有三殿下宫里人,那人不幸落水身亡,若是让人知道总归不好,当时就有人趁乱带走了尸体,现在就担心福王有没有发现什么。
“让你盯着卫氏,她这两日在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福王妃送了一笔银票来,但是夫人没收,反而送了两只猫过去。”幕僚也是有些不解。总不会是买猫的钱吧?
听说送了钱来不收,柳玄微怒,摆了摆手让人退下,自己沿着抄手游廊往正院走。
夜里的靖候府主院幽静冷清,一个值夜的人都没有,
卫明真在窗边的灯台下算账,候府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靠她一人理家支撑着,光靠柳玄的俸禄一家子怕是要喝西北风。
老候爷在世时家底还在,柳玄也老老实实的,只是老候爷去世后,柳玄没了约束,天性渐显,花钱十分大方,一掷千金,很快家产就败得差不多了。
“候府有这么多银子值得你半夜算账?”柳玄出言就是讽刺,“可惜有人送银无人收。”
夫妻俩早就撕破脸,也不绕弯子。@无限好文,尽在
卫明真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柳玄气急反笑。@无限好文,尽在
卫氏这一点特别像将他管得死死的亲爹,他在世时,他半点不敢越雷池,不过卫氏想管他,门都没有。
“如果候爷眼里只有银子,回来也是说银子,那我可就要送客了。”
“客?”柳玄气笑了,“我在自己府上还是客?”
他坐进圈椅里,阴沉着脸看她。卫明真紧握手中袖弩,眼睛盯着他,“难道你不是画舫上的候爷?怎么?现在船烧了终于舍得归家了?我还以为柳家的老祖宗已经看到不肖子孙了呢。”
“你就盼着我早死让你儿子袭爵,告诉你,我今年才三十,正值盛年!”
卫明真望了一眼他被美色掏空的脸,嫌弃不已,以前的自己真是年轻单纯,喜欢那付皮囊,当年从一城的贵女中胜出嫁给了他,还以为能夫妻恩爱白头,结果都是假的,只是他在老候爷面前演戏,在世人面前演戏,他本性就是个真正的恶魔,婚后没多久就打她。第一次以为是他脾气不好,年轻气盛,结果他变本加厉,面对老候爷时就跟她假装恩爱夫妻,回到院里就打她,只因为她不肯让他出门胡来。
当年的靖候世子多风光,人人吹捧,他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不世出的天才了,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看到妻子嫌恶的目光,柳玄愤恨又无可奈何,只因卫国公放了话,如果他妹妹出了什么事,肯定就是他干的,让他心有忌惮,要不然卫氏怎么能活到今天。
“给我五千两。”
柳玄不打算再呆在正院,反□□里他住哪不行,只要拿到银票就走。
“没有,快滚!”卫明真干脆利落的亮出袖弩。
柳玄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胆子并不大,面对这样的威胁,当然也是心生恐惧,恼羞成怒,“卫明真,你要谋杀亲夫吗?”
卫明真一边逼近,一边冷笑,“是啊,你怕了吗?反正你一死,柳府一切都是我的,你那些小妾我全部发卖出去,让你们永远没有再见的可能。也不会有人祭拜你,你就是孤魂野鬼。”
柳玄被她逼到角落,色厉内荏道:“照儿也是我的孩子,他会祭拜我。我还有几个庶子,凭什么说我成孤魂野鬼。”
这么说着,他挺起胸堂,他又不是没后的人。
“你那堆庶子也得仰人鼻息,没钱怎么给你烧纸?”
“你!简直是毒妇!”柳玄甩袖闯门而去,仿佛被恶鬼追赶似的一口气跑到最喜欢的小妾那里。
“娘。”柳照从拐角处的漆红石柱后探头,忧心重重地望着她。
“照儿别怕,娘很好,你怎么还没睡?”
“担心娘。”柳照刚才看到父亲怒气冲冲地过来,怕他对母亲不利,撇下正在讨论学问的同窗好友,匆匆跑过来。
“娘没事,你放心吧,还有,平日里出门要带着柳丛,知道了吗?”
卫明真望了一眼躲在远处的小孩子。
她担心柳玄对自己亲儿子下手,雇了个高手跟着儿子,这人也是托了娘家人找的,大侄子也不知道从哪找了个跟柳照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功夫高也是真的高,可惜不会说话,最近跟着柳照学写字。
“嗯,娘放心吧,小丛很厉害的!”柳照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有着少年人的开朗,“他还教我习武来着。娘,能不能让他改回本姓?他不是我们的家奴。”
说起来,他只是大表哥给他找来的侍卫,原来的名字叫何丛。是娘不放心,非要跟人签了卖身契,让他对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何丛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聪明,很多字一学就会,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只是小时候生病哑了嗓子。虽然刚来没两个月,他已经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这样吧,别再打主意要卖身契了。”卫明真被柳玄骗出心理阴影,不再相信皮囊,即便知道那孩子不会对自己儿子怎么样,也是不放心,死死拿着人家的死契。
柳照只好作罢,在她的目送下,与好朋友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回自己院子去了。
等离了她的视线,柳照扯了扯何丛的衣袖,“对不起,我娘不是故意那么对你。”
何丛理解地点了点头。他长相清秀,眉眼柔和,若不是亲眼见过他一人打翻柳府所有护院,光看他的长相柳照也不相信他会武。他带着他去书院,大家都以为他换了书僮。
“表姐夫真的是太厉害了!他居然敢烧大船,而且我爹也拿他没办法。”柳照少年心性流露,与平时沉闷个性大不相同。
何丛微微一笑,双手比划着,柳照最近也学了些手势,知道他的意思。
“小舟哥崇拜的人肯定是厉害的。小舟哥当了大将军,等我嗓子养好,也会从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