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熟悉,好久没翻了。
一张一张,愚蠢又天真。
纸上好几条未经查证的假消息,她的记事性格没忍住,还是揭开了红笔笔帽,在原本的信息做出标记——
23岁 天蝎座30岁 双子座
10万现金、22万房贷、母亲看病、导师(未利用)
左上臂纹身(数字)前女友(于芝之 50万)
雨天腿疼 车祸
止痛药 量2颗(减少)烟(无瘾)酒(减少)
微信已读不回 看消息快 喜欢直接打电话(√)
小心眼(√)很久没恋爱(√)人很好(√)
下棋/游泳很厉害(√)谈恋爱很认真(√)吃东西也很认真(√)
有点色(√√√ √√)
一笔一划,涂涂改改,池牧之从一个神秘人,变成了一个具体的人。
他们之间的牵绊越来越多。
仅半年,李铭心得到了过去不敢想的东西,就这张纸来看,她完全是个赢家,但情感上明显比出发前要疲惫。
如果是计划,那很简单,拿了钱、睡到人、爽到了就该走了,可如果他是未来,那啃下来太过复杂太过消耗。
对李铭心来说,等同于人生从大雨走向了暴风雨。
李铭心想到了餐厅里那位精致的都市丽人,以及自己抽风甩下的那记耳光。
不知道他母亲知不知道,反正,那女人能撵走于芝之,也一定能撵走她。
*****
门口响起两声叩门。很轻,像试探。
李铭心合上书:“请进。”
池牧之刚冲完澡,本来准备打电话,拿起手机想就两步路,瞎折腾什么。
一开门,画面出乎意料的香艳。
李铭心主动解开包裹上半身的浴巾,揣着股灵魂丢失的闷气,把自己献祭一样剥光。
等凉意袭来,突然意识到这个行为很幼稚,很孩子气,马上垂下头又把自己裹上了。
整个心路过程不过五秒,但全被他看在了眼里。
他寸短的头发滴着水珠,沿肌肉纹理蜿蜒而下。因上半身练得比下半身勤,果露的时候,视效冲击很大。
左臂内侧隐隐透出一片红,原先的数字无影无踪。两节指关节大小的区域,已严实遮盖上条状的青黑色,看着像中文的“一”字。
他沉默站了会,慢慢皱起了眉头:“怎么了?”一见面又脱又穿的。
“没事儿。”
每次觉着池牧之遥不可及的时候,他的声音就会好好听。
李铭心朝他笑笑:“我以为在这儿做,就先脱了。想想还是去你房间吧。”
她将浴巾一角掖至x口,因动作,沟壑挤出万般起伏风情。
池牧之抬起一侧眉梢,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人的气息是很微妙的。她显然演技不佳,连面无表情都能让他窥见情绪。
“没……就是刚收到银行消息。”她如实挑明,马上弯起眉眼,讨好道,“谢谢慈善家先生。”
池牧之近前一步:“所以脱衣服来羞辱我?”
她故作不解:“怎么算羞辱呢?”
他厉声:“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李铭心确实知道。但怎么办,脱衣服报答不就是她该做的吗,不然该干什么,说句谢谢?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那你知道我不喜欢什么吗?”
李铭心以为自己不会跟裘红之外的人吵架。除了她,市民都太文明了,一举一动都有规律可循。
她习惯做计划,找规律,但池牧之的“人好”特点一再打破了她的秩序。
两人之间不再是数学题范畴,李铭心累了。
“我确实想帮忙。”他坦白承认。她说她妈妈得了癌,又不说下文,他就想为她减负。她的身份证地址是学校,金助理找到学籍档案,去了她老家,简简单单联系了个床位,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电话的事。
“我能处理!”
室内安静。静得只有彼此的鼻息。
池牧之看了她一眼,转头带上房门,在房内踱步。
斟酌后,他选择直言:“你能处理,何必来这里。”
“因为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