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醒时分的第一个拥抱。
池牧之扣住她的后脑,语气又温柔又疏离:“真不容易。”
李铭心仿佛被巨大的海浪裹挟。
风起云涌中,她屏息等了等,什么也没等到。心想:就这样啊......
“李铭心,你和别人不一样。”他牵上她的手,再对视时十分郑重,“你知道你不一样吗?”
他认真的眼神让她上面沸腾,下面冷却。
性格给她的表情在沸水之上盖了个锅盖。她连微笑都忘了释出。
“我每周会和很多人见面,但我对他们都不好奇。”他对人没有好奇心了。
李铭心不解:“那对我有好奇?”不太可能啊。她除了是个穷困的女大学生,还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他瞥了她一眼,对她的不解风情来气:“也没有!”
话题到这里就被庄娴书跺高跟的声音打断了:“池牧之,你再不来我都要冻死了!”
庄娴书身上已经没有了外套。此时单薄贴身毛衣裙,勾勒傲人的曲线,美是美,但看着打哆嗦。
池牧之一句特么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等我干吗?”
庄娴书盯着他们牵着的手,啧啧两声,冷笑道:“因为我要跟你回家!”又不要脸地跳到李铭心面前:“不介意吧,妹妹。”
李铭心没说话。
庄娴书还算是有眼色的,径直打开后座,把自己塞了进去。
池牧之为李铭心开车门,视线越过副驾,问她:“你跟别人约会,程宁远知道吗?”
“我们散了。”庄娴书不咸不淡。
“又是狼来了。这话你说了八百回。”池牧之不信。
“这次狼真的来了。不信拉倒。切!你不也说了这辈子不会再谈恋爱,这又算怎么回事儿?”她抱臂回暖,提到程宁远一副已然放下的表情,神色自若地问他们:“你们这算在一块儿了吗?”
池牧之努嘴,“问她。”
“哇!妹妹!”庄娴书看着池牧之给李铭心系安全带,红唇一扬,露出捧场的笑,“恭喜啊!”
李铭心笑笑,掩下心头疑惑。
“之前于芝之不允许你跟我来往,我就来气,这个妹妹我看行!”她戏剧性地换了副嘴脸,讨好地扒着副驾,“妹妹!你可以让池牧之有女性朋友吗?真的是纯粹的那种朋友!”
李铭心顿了一顿,“其实我们……”
池牧之合上车门前看了她一眼,再上到驾驶座,替她把话接了下去:“现在是我自作多情,这妹妹很难追,还没在一块儿呢。”
“这样啊!”庄娴书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那行,等你们在一起了,我再来跟妹妹请示。”
庄娴书真是人堆里打滚的妙人。原先李铭心是个家教,就说她勾引,眼下有正式交往的意思,马上换嘴脸,也不管连不连戏。
这一点,李铭心不是不佩服的。
池牧之及时转移话题,又问回了程宁远:“你们怎么回事?前天不是说不住我家了吗?”
庄娴书倒打一耙:“我这不是嗅到你恋爱的臭味,及时自保吗!你当年的行径真的伤害了我!我们光屁股就认识,但是那五年,完全没有联系!”
又问李铭心:“妹妹,你不会伤害我吧。”
“放屁。”他并不想提当年,“程宁远问我拿了100万,是给你的吗?”
“真他妈穷,100万都不肯从自己账户走,还要问你要,然后借你的口告诉我,他没有多的钱,要问人拿。”
他们高层大额资金周转本来就不方便。他问:“你一口要这么多钱?”
“你管我!”
像是要拉拢人心,庄娴书直起身,贴到李铭心耳侧:“妹妹!我跟你说!男人可能永远有钱,但他不会永远爱你。所以,不要心软手软,不要自尊自爱。该你的,就用力拿,别端着,是男人欠你的,是社会欠你的。”
池牧之想把她赶下车:“......”
庄娴书话音一转:“但是池总不一样的!我们池总谈恋爱很认真的,又搭钱又搭命。”
“闭嘴!”
李铭心低下头,有些茫然。她对“谈恋爱”三个字很陌生。这不是她该和池牧之发生的事。
等红灯时,池牧之倾身,小声说:“别听她的。”
车子先到的学校,停于距离正门三四百米的营业厅门口。学生不多。
庄娴书在车上,他便没送她进校,不过特意下车牵了她的手。
他说:“她太吵了,回去我给你打电话。”
李铭心走出两步又回了头:“打电话说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打电话?”李铭心不懂。
池牧之:“不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