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连连一把拉起了柳莺莺的手,道:“莺儿,没想到你竟跟红拂姑娘生得一模一样,真真令人目瞪口呆!”
一时拉着二人争相比较着,末了,又连连将宓雅儿唤来,盯着眼前三张美得晃瞎人的脸,无比兴奋感慨道:“我沈家何德何能,竟能同时得江南第一美人红拂姑娘,柳妹妹还有西凉第一美人的表姐欢聚一堂,今日之辉煌,恐要载入我沈家史册了罢?”
沈月澶忙拉着三人比美,这般刻意的举动分明有着息事宁人之嫌。
宓雅儿这时亦是笑着看向云霓裳,啧啧感慨道:“这世间怎会有生得这般相似之人。”
便见云霓裳笑着道:“我也觉得稀奇,当初怡香院有个叫霓裳的头牌与我有五六分相似,我已觉得惊诧连连了,不想,今儿个竟还遇到了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来,可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么,柳姑娘你说呢?”
云霓裳说着,转脸笑着看向柳莺莺,尤其在提及“霓裳“二字时,脸上的笑意更深。
二人对视一眼,柳莺莺从云霓裳眼里看到了一丝刻意的解救善意。
正要作答之时,却见这时姚玉兰忽而猛地推了荷花一把,显然对眼前的巧合并不相信,便见荷花咬咬牙梗着脖子冲着云霓裳道:“你说你便是红拂姑娘,口说无凭,你若是红拂姑娘,可知当年……当年吴瞎子养的那只大狼狗叫什么名字?”
荷花显然对着眼前的巧合难以置信,便是到了现下还在“锲而不舍”的求证着。
云霓裳一时笑着看向荷花道:“荷花,你为何对我的身份如此这般刨根究底呢?”
说着,一时隐隐叹息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吴瞎子养的那只狼狗并非狼狗,而是一只养在后厨看家护院的豺狼。”
说着,云霓裳直勾勾盯着荷花道:“它被吴瞎子取名‘畜牲’”。
云霓裳一脸无奈的看着荷花。
话一落,只见荷花张着大大的嘴,一脸哑口无言了起来。
不想,话音刚一落,便又见郑雪蕴笑着上前,道:“那红拂姑娘缘何又要以‘霓裳’姑娘身份自居,混迹我郑家?”
郑雪蕴一脸笑盈盈问着,只是眼中的笑意分明未达眼里。
云霓裳迎上郑雪蕴的双目,微微挑眉道:“我当初赎身之时,承诺过秦妈妈此生不再以红拂的名讳世人,至于为何是霓裳之名。”
云霓裳笑了笑,道:“风尘之人,昨日是红拂,今日是霓裳,明日便是绿柳,端看我心意罢了。”
云霓裳莞尔笑着说着,话一落,忽将视线一抬,扫过众人道:“诸位,对我的身份还有疑虑么,趁着今日我与柳姑娘俱在,只管问个清明,别明日再将我跟柳姑娘弄混呢,误她名声便不好了。”
云霓裳悠悠问着。
话刚一落,便见这时沈老夫人忽而将龙头拐杖朝着地面用力一撑,道:“好了。”
说着,精悍的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到了一旁一言未发的柳莺莺面容上看了一眼,道:“既是误会一场,解除了便好了!”
又道:“今日本是喜事一桩,勿要扰了旁人的美事。”
说着,大手一挥道:“老婆子我乏了,你们小辈们各自散去,各自玩耍去罢。”
说完,撑着拐杖便要走。
众人见状便纷散去,这时,却见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吭声说过几句话的柳莺莺冷不丁开口道:“姚姑娘请留步。”
第156章
柳莺莺的话成功阻拦了众人脚步。
大家纷纷转过身再度看了过来。
便见柳莺莺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她原来的位置, 双手置于腹前,目光却紧紧盯着姚玉兰的背影,一字一句道:“不知姚姑娘今日为何要这般煞费苦心的污蔑于我, 今日之举, 究竟是想让我名声大毁,还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柳莺莺忽而直接这般语出惊人的平铺直述着。
说这话时, 只见柳莺莺神色淡然, 语气不急不缓,脸上并没有任何狰狞激动讨伐之色,神色淡然得似在跟人闲聊说话似的。
却在这一瞬间, 一石惊起了千层浪来。
大家没想到,她竟在这般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这是直接撕起了姚玉兰来?
一瞬间,整个廊下的紧张气氛直逼方才柳莺莺和红拂姑娘二人的面面对峙时, 甚至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视线再度随着柳莺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了姚玉兰身上。
就连远处沈琅见此画面, 似也来了兴致,只将手中的茶碗朝着一旁的案桌上一搁, 随即缓缓站起了身来, 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眼前这场大戏来。
目光落在远处那道一本正经的身姿上,只与昔日大胆调戏他的那副狡黠模样相去甚远。
沈琅嘴角略勾了勾。
或许在场这么多人里,也只有他窥探得了几分,那副故作本分的脸面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副睚眦必报的脾气来?
他就说, 但凡拿出半分对待他的无情无义来, 哪会有今日这受气一幕?
话说姚玉兰虽在沈家多年, 却因身份地位等原因并不惹人注意,眼下, 竟成为踏入沈家整整四年来,她最受瞩目的时刻,只见全府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她一人身上。
然而,姚玉兰眼下哪有功夫消受这些瞩目的目光,只见她的脸色一瞬间大变,变得一脸苍白菜色,一脸懵懂懵然的看向柳莺莺道:“我……我不知妹妹此话何意?”
姚玉兰装糊涂应对着。
心中亦是被柳莺莺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打得措手不及。
柳莺莺来沈家这几月看着和和睦睦,不像是刨根究底之人,她没想到今日谋算竟百密一疏,更没想到她竟不顾脸面当众跟她撕破脸来。
姚玉兰神色一愣时,苍白的脸面下飞快盘算着应对之策。
却见那柳莺莺压根没功夫跟她饶弯子,只开门见山,直接挑明道:“今日若没有红拂姑娘恰巧路过作证,我柳莺莺头上这顶妓、女的帽子怕是无论如何也摘不干净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