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雅儿见状,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沈琅,便见沈琅似朝着八百副面孔的柳莺莺脸上瞥了一眼,片刻,只见沈琅淡淡挑眉道:“柳姑娘神技了得,何人敢与她争抢!”
沈琅神色淡淡说着,说这话时,语气并不任何起伏,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可细细听去,又仿佛透着淡淡轻讽。
话一落,还不待众人缓过神来,便见沈琅忽而背着手,转身负手离去了。
转身之后,想起方才那气得发狂的绝美面容,便见沈琅双眼轻轻一挑,那清冷削薄的薄唇似淡淡勾了一下,浑身的威严森冷之气竟瞬间淡散了几分。
他转身,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徒留下柳莺莺得到了这件本该属于她的彩头,却得的好似名不正言不顺般,最终,在众人的好奇游说下,缓缓拆盒,竟是一尊玉观音。
第076章
话说, 一场比赛,比得柳莺莺是心力交瘁。
却也令她大放异彩来,一时在这宴上风头无两了起来。
不过, 柳莺莺并不贪恋这样的风光。
赛后, 男女分流,各自散去, 有人在月湖赏花, 有人回到戏园听戏,柳莺莺则领着桃夭悄无声息的探入了那片密林中。
自见到沈六公子后,便陡然想起了那日沈六公子送给她的那枚簪子来, 因那日事发突然,生了意外, 等到彻底醒来后,已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那日醒来后, 柳莺莺发现自己浑身光溜溜的,那日所穿戴的衣裳及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不见了踪迹, 也包括沈六公子送给她的那枚簪子。
那枚簪子, 几乎可以算作二人的定情信物了,自然紧要。
其实方才从戏园出来后,柳莺莺便要立马去寻的,不想,跟着大家一起参加了这样一场游戏。
简直一言难尽。
唯一欣慰的是, 柳莺莺与沈六公子组队, 培养了一日的感情, 二配合默契,游戏如此, 想来日后若有姻缘的话,若经营的好的话,便也如同这日游戏般,同样的壁合珠联罢。
只是,本来还能更默契更美好的,不想,有人临门一脚插了进来,像是一锅鲜汤里掉进一颗老鼠屎似的,害她险些“人设”崩塌。
想到方才横插一脚进来的那人,柳莺莺隐隐有些不胜其烦。
她一时有些琢磨不透对方的意图。
不过,柳莺莺深知,男人都爱犯贱。
你拼命去迎合时,往往对你不屑一顾。
你视而不见了,又横插一脚。
柳莺莺出自风月场所,欲拒还迎这招曾运用得炉火纯青,她甚至一度怀疑那姓沈的,今日是不是真的在犯贱。
不过,眼下,柳莺莺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沈六公子身上,对旁人什么心思她懒得花半分心思去琢磨,何况,还是一个即将要定亲的老男人。
只不知那支簪子是中途遗失,还是落在了……旁的什么地方。
于是,只得沿着那片密林一路仔细搜寻了去。
那日,簪子她贴身收藏,在回到宴席上饮下那杯茶和果酒前,柳莺莺确信那簪子还在身上,只是后来药效发作,她一路东倒西歪的朝着林子里走,中途甚至摔了两三回,不知怀中的锦盒可有跌落出去。
柳莺莺沿着那荆棘丛生的小径一路仔仔细细搜寻了过去,直到寻到一处枯山石旁,柳莺莺知寻到了头,却仍然一无所获。
看着眼前那座略微有些眼熟的枯石,那日的景象一时模模糊糊涌上了心头。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景象,时过境迁,不免让人五味杂陈了起来。
那日,她就躲在了这座山石后头,被个年轻公子尾随了,虽不曾瞧到正脸,但声音陌生年轻,应当并非沈家之人。
那日,沈琅若不曾出现的话,她怕也绝无逃生的机会。
不过,这个世界上每一件糟糕事情的发生,不一定都是毫无益处的。
能够出现在沈家之人,显然非富即贵,倘若那日若没有沈琅的出现,没准柳莺莺能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因为,不是每个将人吃干抹尽之人,都是沈琅那等薄情寡义之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那姓沈的难搞。
没准,那日尾随之人身份高显,与柳莺莺春风一度后,柳莺莺甚至不费任何力气便能顺利入得高门也说不定。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沈家一个高门。
若那样的话,便也不会再有现今还需要的煞费苦心的算计了。
不过,泼出去的水永远也收不回来了,稍稍感慨了一番后,柳莺莺便将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了寻簪一事上。
莫非,簪子并没有中途掉落?而是……而是被人……褪下衣衫之时不慎滑落,又或者,被那人拿走了?
这个念头一经响起时,便见柳莺莺神色一禀,只有些犯起了难来。
与此同时,只见柳莺莺抬起了眼,朝着密林中四周探了去。
那日之事,她药效发作,理智全失,后面的事情其实记不大清了,只模模糊糊知道那两日,他们并不在沈琅的玉清院里,因为他们压根不在地面上,像是在一处地下的密室中,隐隐约约只记得密室昏暗,需要点灯,还记得周围竟还有一处深潭。
又想起,那日一开始,柳莺莺好似是被人打横着抱着走的。
那日府中宴客,四处皆是宾客婢女,人多口杂,而她被人那样堂而皇之的抱着却未被任何人发现的话,显然他们并没有离开过这片林子,便是离开也定是朝着人烟稀少的方向去的。
这样想着,只见柳莺莺犹豫了片刻,便缓缓撩起裙摆,一路朝着身后月湖那片人声鼎沸人群的反方向缓缓朝着林中央探寻了去。
这片林子虽大,荆棘丛生,然而横穿过这片林子,方一踏出这片林子不远处时,便见眼前一片桃花盛开,远处一座嶙峋山石分外眼熟,看着眼前的景致,柳莺莺怔了一下,这才见这片林子竟与月湖那片桃园相连,竟是紧挨着玉清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