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天做事向来心细,他人是走了,但他临走前,又亲自去拜见了周复安。
押送官身边围着不少人,都是前来送行的亲戚,托官差一路上多照应着自家人。
押送犯人,一路上照顾谁,照顾到什么度,都是有讲究的。周复安不好自己全安排了,走到楚名扬马车前,和楚名扬商量这事。
“宋老狐狸就是个狡猾的。”
楚名扬招手让周复安上了他的马车,和他一起吃饭。
“楚司务,苏家——”
“东西安心收,宋家不是皇商吗?我们是官差,皇商给官家上供,理所当然。”
楚名扬嘿嘿一笑,
“但我们刑部可是最讲规矩法律的地方,自然一切按规矩来。谁也不能例外不是。何况我们的战神将军可是一向最讲究军纪严明的。”
谁说楚名扬只是个没用的纨绔,看看吧,也是个黑心子的。
周复安没再说话,心里想着,都说京城两大贵少圈不合,传言果然不假。
京城两大贵少圈,一个是以右相嫡长孙楚名扬为首的纨绔圈,斗鸡溜狗逛楼,打架斗殴是刺头。
另一个是以太子为首的实干圈,运筹帷幄苏镇北,战场飞雄燕十八。
这两圈里的人互相看不顺眼。
以前楚名扬天天在家被爷爷训,是京城所有大臣教育子女时的反面典型。因为太子和燕王皆是皇族,大臣们自然不敢轻提名讳。所以批评教育自家孩子,最多提起的就是镇国公府的少年战神苏镇北了。
反正一句话,楚名扬从小到大,没有一天不活在苏镇北的阴影里。
楚名扬嚼了一口香酥嫩滑的鸡肉,心情愉悦看着周复安,
“周典狱,你说苏镇北那么俊一张脸,要是被打了,是不是很可惜?”
“楚司务,燕王可是让我们关照——”
周复安没说完,就被楚名扬打断了,
“你说说,这人要太出息了,有什么好处?太子出息吧,皇帝老子嫉妒,把自己亲儿子都给害了。燕十八出息吧?死爹没娘的;苏镇北出息吧?镇国公府厉害吧?引得皇帝忌惮,连根都给拨了。你说说,我这样的,不好吗?吃点喝点玩点,它不舒服吗?瞧瞧我,见天儿的引猫逼狗、打架斗殴。可我活得好好的。你说说,我要是真像苏镇北那么出息,我爷爷没了我爹,要是再没了我这个独苗苗。他老人家是不是得哭死啊?”
这是什么歪道理?
周复安怔住了。
这个三世祖真是个胆大包天的,连皇帝老儿都敢议论。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放心。我就是再胡言乱语三大马车,皇帝老儿也不会找我的事。”
楚名扬笑得坏极了,
“因为皇帝老儿就喜欢我这样的。你说说,如果京城里那几家的名门世家子孙都如我这般,哪里还能有抄家灭门之祸呢?”
周复安无语了。
他是武将,没读过多少书。
他反驳不了楚名扬。却还莫名的觉得他说的也挺对。
楚名扬根本也没打算听周复安说话,他夹了一块鸡肉塞嘴里,
“没出息的孩子活的长,啧啧,这鸡肉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