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上涂了毒,就表示这不是自杀也不是意外,而是他杀。我们进那间房间的时候,烟盒就已经放在办公桌上。这样看来,紧接在我们之前进事务所的人,也就是从事务所偷走保险箱的人物最可疑。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所以第一次来到事务所的人也能轻易判断村山是个老烟枪。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在滤嘴上涂毒后再放回盒中。让下了毒的香烟烟头稍微突出纸盒外,村山很自然就会先去拿那根有毒的香烟。非常简单的犯罪手法。
问题在于,是谁偷了那个保险箱。
荣治的遗书原本遗失,最有利的无疑是金治夫妻。不过从当时金治的反应看来,不太像是受他的指使。
第二个可能得利的人是富治。虽然荣治的财产将全数归法定继承人金治夫妻所有,不过金治夫妻过世之后财产又会回到富治手中。可是我实在很难想像,一个在我面前高谈夸富礼,还说明他为何把财产转赠荣治的人,会设法取回这些财产。
金治的姊弟,真梨子和银治又如何呢?这两人原本就不是荣治财产的法定继承人。所以就算荣治的遗书消失,对他们也没什么正面影响。
那么定之呢?假如荣治的遗言执行后,由一个可能影响森川制药的人当上新股东,定之就头痛了。如果没有了遗书,他就不需要担心这种事。可是假如他不满意新股东的候选人,只要不断表示「我不承认你是犯人」就行了。再说,假如没有荣治的遗书,荣治名下的股份持分都会归在森川制药经营上与定之敌对的金治夫妇所有。定之理应不想看到这样的发展。
拓未呢?荣治死后最有利的其实或许是拓未。富治对经营没有兴趣,唯一的对手荣治消失后,他几乎等于已经坐上下一代森川制药领导人的位子。如此说来,偷走荣治遗书对他也没有特别的好处。
纱英呢?因为想把荣治亲笔写下的东西留作纪念?虽然听来荒谬,但纱英确实有可能这么做,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
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还是想不出答案。
小偷的目的也有可能是跟荣治遗书放在一起的其他那些文件。这么一来就完全不知道谁有嫌疑,只能举白旗投降了。
水温变冷了,继续这样出神想下去说不定会睡在浴缸里,我决定起身。
换穿好睡衣后来到客厅看看,雪乃正垂头坐在沙发上。本来就很白皙的肌肤,现在几乎已经超越了白,有些泛蓝。
那表情看来应该是在想事情,而且还是很严重的事。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正打算转身悄悄回自己房间。
「啊,丽子小姐你在啊。」
被雪乃发现了。
「我有事情想问你,方便吗?」
她叫住我。
我觉得跟雪乃之间应该没什么话题。不过毕竟她对我有一饭一宿之恩,我老老实实在雪乃正面的椅凳上坐下。
雪乃身穿睡袍,脂粉未施,但看起来还是很美,甚至比化妆时看起来更加清秀。
她眨着纤细的长睫毛,开口问道:
「请问你一月二十九日深夜在做什么?」
突然这么问,我一时答不上来。
「为什么问这个?」
我反问她,但雪乃丝毫不让步。
「别管这么多,你回答我就是了。」
这件事听起来好像已经遥远得像前世一样,一月三十一日我跟当时交往的信夫约会,拒绝他的求婚。我记得那天是星期天,所以一月二十九日是星期五。
「星期五晚上我应该在工作。」
「男人好像都会这么说。」
雪乃锐利地看了我一眼。
「虽然你是女人。」
她到底想问出什么?
我想起荣治去世的时间是三十日凌晨。一月二十九日深夜,也就是他过世之前。可是荣治在这之前很早就得了流感,她想问的或许跟荣治无关。
「那这是什么?」
雪乃递出手机,上面映出一张照片。
看来是用行动电话相机拍下的行事历。
「这是拓未的行事历,你看这里。」
雪乃指着一月二十九日星期五这一栏,上面写着:
『二十点,帝国饭店。剑持。』
我也忍不住「咦!」叫出声来,抬起头来盯着雪乃。
「这不是我!」
我嘶声否定,但听起来反而可疑。
「这姓氏确实少见,但日本少说也有几千个姓剑持的人啊。」
虽然这样反驳,但听起来实在很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