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宇成连输两场,脸色不太好看。
“所以我才跟他比。”
森本还眯着眼睛到处望,罗娜很小心眼地把矿泉水偷偷揣回兜里,决定不帮他冲眼镜了。
“来!我跟他跑!”下去一个段宇成,又上来一个李格。
李格英语不好,拉着段宇成帮他翻译。
“你跟他说,让他先歇会,别到时候输了赖体能。”
罗娜说:“别比了。”
“不行!”李格把外套脱了一扔,“怎么能输给日本人!”
段宇成第一次没有听罗娜的,他帮李格做了翻译,询问森本意见。森本打量了李格几眼,点头同意。
罗娜:“……”
她好像被晾在一边了。
诡异的地点,诡异的场景,诡异的少年们燃起了诡异的爱国热情。
从一个合格教练的角度来看,她应该上去拦住他们,但罗娜没动。她眼见着李格热身完毕,走向起跑点,自己也跟着激动起来。她觉得她可能也被这些傻乎乎的年轻人传染了,或者说她跟他们一样,本质也是个单细胞生物?
该气时就气,该爱时就爱,该燃烧时必定燃烧。
“加油!”她冲李格喊了一嗓子,李格回头,桀骜不驯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他一共跑了五次。
其实他第二次就赢了森本,后面三次是森本要求再跑的。李格随他的意思,他说跑他就陪他跑,一直跑到森本笑着摆手为止。
李格指着段宇成:“你问他,服不服!”
罗娜过去扒拉他的脑袋:“行了!你们两个跑一个还嚣张什么,别欺人太甚了。”说完,她走向森本,大度地把矿泉水递给森本,让他洗眼镜。
回到李格身边,罗娜注意到他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缺少血色。
“你没事吧。”
李格冷笑:“怎么可能有事。他不跑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淡定地往外走。
罗娜觉得有些不妙,跟在李格身边,结果一出训练场他就趴在路边吐起来。这场面贼像那些武侠小说里的苦逼男主角,在比武台上潇潇洒洒,下台就喷血。
不过李格吐的比血可恶心多了,都是中午的剩饭剩菜。罗娜和段宇成搀着他,罗娜握了握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操!”李格一边吐一边往旁边躲,“快走,别让他看见我吐了。”
罗娜回头,森本信一正往外走。
罗娜嗤笑道:“你都这熊样了还不忘要面子?”
她和段宇成合力给李格抬了回去,罗娜在宿舍楼下大喊:“吴泽!”三楼窗户打开,吴泽抽着烟往外看,罗娜叫道:“快来帮忙!”
等吴泽下楼的功夫,罗娜注意到段宇成也不时仰头,用手抚后颈,她问:“你是不是也不舒服?”
段宇成说:“没事。”
罗娜皱眉:“什么没事。”
吴泽下来了,罗娜指着这俩小孩,说:“他们俩有点高原反应,你让他们先去你屋休息,我去找队医。”
吴泽午觉睡得懒散迷糊,嫌弃地看着这俩人。
“这就高原反应了?”
罗娜说:“别问了,快点。”
罗娜把省队医生找回来,李格和段宇成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两人头巨疼,眼巨花,段宇成还稍好一点,李格上吐下泻,心率过速,躺在床上直骂娘。
队医问:“怎么回事,不应该反应这么明显啊!”
罗娜说:“刚刚跑得有点猛。”
队医不满道:“不是说了第一天来不能剧烈运动,急什么啊,说话怎么不听呢。”他给两人测了血氧,然后喂了药,说:“先睡觉,看醒了之后状态怎么样。”
队医走了,罗娜对两个小孩说:“你们听医生的,先睡一觉好好休息。”
李格拉起被子蒙住脑袋,段宇成站在罗娜身边,低声说:“我也在这睡吗?”
罗娜看他神色低落,知道他输给同样是全能运动员的森本信一心情肯定很不好。
她把钥匙给他,说:“去我屋等我。”
段宇成离开房间,吴泽靠在窗边,抽着烟问:“怎么回事,才几分钟没见搞这么惨烈。”
罗娜往李格那瞄一眼,被窝悄无声息,也不知睡着还是醒着。她到吴泽身边,小声将事情经过告诉吴泽。后者听完抬抬眉,不予评价。
“小孩子有意思吧。”罗娜说。
吴泽懒散一笑,没说话。
罗娜了解吴泽,他每一声笑里含着什么意味,她统统听得懂。
她回到自己房间,段宇成正侧着身子躺在她床上弄手机。
“难受就先别看手机了,头会更疼的。”她走过去,把手机抽走。她看了眼屏幕,段宇成正在搜索森本信一的资料。
森本信一比段宇成大5岁,今年25,正是田径的黄金时期。罗娜往下拉了拉,网页前几页都是森本信一打破日本全能记录的新闻,后面还有几条说他高中时期百米就突破了10秒0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