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蛋糕,胃撑得有些难受。
他收拾好蛋糕盒,起身去洗了个澡。
沐浴后他面朝着酒店的偌大镜子,认真刷牙,镜子里的他头发濡湿,眉眼冷静。
穆于用极快的速度,就收拾好心情。他出浴室后径直走向榻榻米,再次捡起尚未完成的打谱。
棋子落在木质的棋盘上,发出清脆声响,似舒适和缓的白噪音,逐渐令他沉浸其中。
周颂臣什么时候才回来,和那个女生究竟发展的如何,穆于没有问,也尽量不去想。
他只是一如既往遵循着严格的生活作息,到点就上床睡觉,只在套房的小客厅留了盏灯。
合上双眼,黑暗汹涌而来,他转身抱住怀里的抱枕,轻轻吁了口气。
穆心兰工作繁忙,留在度假村的时间也不多。
在尝遍滨市的美食后,他们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寒暑假时,穆于通常都会寻一个不错的兼职,打工挣学费。
社长听闻穆于在找兼职时,特意打来电话,问穆于是否有兴趣,来棋馆教小朋友。
棋馆不止开了棋室,还开设了围棋教学课程。
穆于虽然入门围棋多年,仍不认为自己有教导他人的能力。
社长劝道:“只是让你上围棋启蒙课,教他们怎么入门就行。何况你实力怎么就不行了,不要因为输了一场比赛就全盘否认自己。”
“而且我打听过了,全国大学生联赛上打败你的那位选手,人家是业余7段!你输给他不丢人!”
围棋段位分为业余级和国家级两种,要想获得业余7段,必须参加全国性围棋比赛,并获得冠军。而他们国家业余围棋最高也就到8段,还是近两年改制才加上的,以前最高就是7段。
业余7段来参加全国大学生比赛,这跟游戏主播去新手区炸鱼有什么区别?
穆于说:“可是教小孩也需要围棋教师资格证吧。”
社长回:“我们这里没这么严,有段位证就好了,我记得你是业余5段吧。”
在穆于高二时,穆心兰了解一些高校会开展围棋特招。每年都有选拔赛,前几名可以降分录取。
因此那段时间穆心兰陪着穆于参加了不少比赛,将段位冲上了5段,考了国家二级运动员证。
可惜刚考上没多久,教育局就出台了相关政策,各大高校取消了围棋特招。
“虽然是有这个证没错……”穆于迟疑道。
社长:“就这么说定了,等过完年你就来棋馆面试,不过你放心,面试很简单的,以你的水平绝对可以。”
穆于:“可是……”
社长:“啊!我妈叫我过去包饺子了,对了穆于,新年快乐!”
男生爽朗的声音在话筒那头传来,让穆于会心一笑,没再拒绝:“谢谢你,陈路。”
陈路:“怎么这么认真喊我名字,怪不适应的。”
围棋社所有人对陈路的称呼,要么是社长,要么喊他鹿鹿。
因为社长个子不高,又生得一张可爱娃娃脸。
穆于实在喊不出鹿鹿,从来都只喊社长,连备注都是社长。
陈路性格外向热情,对围棋社里所有人都很好。
穆于入社较晚,性格内向,直至前段时间大学生联赛,才跟陈路熟络些许。
穆于:“因为你帮了我很多,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陈路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开学的时候请我吃饭就行!”
挂了电话后,穆于心情变得很不错。
这份好心情在晚上吃年夜饭时,逐渐回落,跌落谷底。
他们住的小区隔音不算好,窗外不时传来热闹声响,有小朋友放炮,楼上邻居电视机里在放春晚,此起彼伏的祝贺声不断传来。
外面越热闹,越显得穆家冷清。
穆心兰工作很忙,每一年的年夜饭都是在酒楼定的餐。
长方桌上,他和穆心兰对面而坐,除却餐具的碰撞的动静,没有交谈声响。
用餐过半,穆心兰夹一块蟹肉放到了穆于碗里:“你现在都大三了,有什么打算?”
穆于对蟹过敏,不过不严重,只是会起轻微的疹子。
这件事周颂臣都知道,但穆心兰不知道。
穆于放下筷子,垂着眼皮道:“我年后找了份兼职,去棋馆教小朋友。”
穆心兰眉头一皱:“没问你这个,我是说你大四有什么打算,是继续读书考研,还是考公?不过你一个成大毕业的,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还是专心准备考公吧。”
虽然穆心兰问的是有什么打算,但实际上她只给了穆于一个选择。
除此以外,别无他选。
穆于握紧了手里的水杯:“其实我觉得当个围棋老师,继续下棋也不错……”
哐啷——!
是穆心兰摔了手里的筷子:“你学围棋多少年了,要是真有这方面的天赋,早就拿到国家级段位了,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业余,你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
穆于难堪地低下头,默不作声。
穆心兰最恨他这个窝囊样:“我再问你一遍,考不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