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樾一直盯着自己的指尖,神情极为复杂,林辞眠不知该如何用语言形容。
他蹙了蹙眉,情不自禁地坐起来,微微倾身凑近了一些,也盯着晏时樾的指尖:“晏老师你是不是手指疼?”
晏时樾听到林辞眠的话,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瞳孔微微震颤了两下,目光这才聚焦到了林辞眠脸上。
晏时樾的嘴唇动了一下,但过了两三秒他才发出声音,“我没事。”
晏时樾的声音有些干涩喑哑,透着难以言说的意味,吐字艰难。
林辞眠想到晏时樾昨天在冷风里吹了很久,关切地问道:“晏老师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没事,”晏时樾说这三个字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晏时樾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到了片场旁边。
林辞眠用目光追随着晏时樾的背影,不解地皱了下眉。
他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林辞眠也站了起来,他犹豫了几秒后没有追上去,而是隔着人来人往的片场,遥遥地看着晏时樾。
晏时樾坐在椅子上,双腿叉开,手肘抵着膝盖,两只骨节分明的手紧握在一起,微微低着头,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林辞眠从没见过晏时樾这么失态,他受了晏时樾这么多照顾,也想关心他。
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去打扰晏时樾,林辞眠思索了几秒后,贴着墙边,静悄悄地凑了过去。
隔着晏时樾还有五步远,林辞眠拽了拽生活助理的衣角,神秘兮兮地朝他使了个手势。
生活助理愣了愣,跟着林辞眠走到了旁边。
“我怎么感觉晏老师心情不太好。”林辞眠怕引起晏时樾的注意,压低声音说道。
生活助理“啊”了一声,满脸茫然抬头看向晏时樾,“没什么问题啊。”
这次轮到林辞眠愣住了,他有些急切地说道:“不是啊,晏老师明显是有烦心事,他平常不是这个样子。”
生活助理又看了晏时樾几眼,解释道:“我只是晏哥的生活助理,晏哥跑通告时我才会跟着他,不过我之前有和他的秘书聊过,晏哥曾经一言不发,只是皱了下眉,就差点把两个年近半百的主管吓哭,晏哥在入工作状态后都挺严肃的,你不要多想。”
生活助理说完后,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但对你是个例外。
林辞眠才跟晏时樾认识了几天,是个外人,他身边的生活助理都这么说了,林辞眠也不好再插话。
他看着晏时樾的背影,虽然点了点头,但心中的关心和疑虑没有减少半分。
晏时樾的肩背依然宽阔,但透着一股落寞的意味,好像他心中有什么东西高悬在悬崖之上,再往前踏一步,有可能会摔得粉身碎骨……
导演突然叫林辞眠,打断了他的思路。
林辞眠不好让导演久等,又定定地看了晏时樾一眼后,这才匆匆走了过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工作人员全部准备好了。
晏时樾抬步走过来,注意到林辞眠的目光,下颌的线条微微收紧,转头看向他。
眼神温和,眼底带着笑意,跟以往别无二致,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幻觉。
林辞眠以为晏时樾已经调整好了,长长的松了口气,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两人都十分熟悉角色和剧本,有晏时樾带林辞眠入戏,这一场灵魂沟通的重要戏份也拍得比较顺利,在翻来覆去的磨了一个小时后,终于让导演满意了。
中午吃饭,生活助理又把林辞眠带到了晏时樾单独的休息室。
在此之前,林辞眠要和工作人员挤在一起,其他人都十分熟悉,聊得热火朝天,只有林辞眠缩在角落里安静吃饭,显得格格不入。
但晏时樾的休息间里没有别人进来,林辞眠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一边刷剧一边吃饭。
林辞眠把饭放在桌子上,坐得笔直,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没有动筷子的意图。
生活助理问道:“林老师,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林辞眠摇了摇头,“我在等晏老师。”
他只能算是客人,客人不等主人就动筷子,显得太没有礼貌了。
生活助理解释道:“晏哥去找导演了,他们有事情要商量,不用等他。”
林辞眠点了点头,并未多想。
他下午还有一场戏,时间比较紧张,林辞眠没能和晏时樾说几句话,就开拍了。
拍完后,林辞眠抓紧时间换了衣服,想和晏时樾一起回去。
但上车时,林辞眠却看到对面的位置空无一人,车里也没了淡淡的草木香。
林辞眠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