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来后,虞禾头痛欲裂,只记得昨夜她喝了酒,客栈里又吵又闹,其余的都没什么印象。她洗漱过后就去找昨夜的几位同伴,询问自己有没有胡言乱语,或是做什么出格的事,得到她趴在桌上睡着的答案后才松了一口气。
等她去了大堂,才发现萧停正坐在桌前神情愤懑地控诉,昨晚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晾他一个人抱着柱子过了除夕夜。
客栈好几处都有剑痕,有些人醒酒后显然是想起了自己做过的丢脸事,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吭声,为首的人正在盘算该赔掌柜的多少钱。
看到虞禾也起来了,心宗的师姐对她招手道:“快下来把醒酒茶喝了。”
虞禾端着小碗,问道:“我昨晚真的没干什么?”
师姐想了想,说:“你喝醉后就睡了,就是快回房间那一会儿,你认错人对着谢衡之乱叫,不过他没理你,放心吧,你比这群丢人现眼的好太多了。”
虞禾忽然觉得这醒酒茶也难以下咽了起来。
她当真是一点印象也没了,可就算不记得,猜也能猜到她会叫出谁的名字。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除夕过后,谢衡之大概是发现他们这群人放纵不得,路上的行程没有一点耽搁,虞禾与他也再发生多余的交集。一直到了栖云仙府的辖地,众人各自分散回到了自己的山门。
虞禾回到悔过峰,路上遇见的第一个人就面露同情地看着她。
没等她发问,那人就好心道:“峰主让你回来了去见他。”
虞禾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她帮张前辈出任务的事被发现了,正等着她受罚。等她忧心忡忡地上了峰顶,又被通知鹤道望人在洗心台。她赶到洗心台后,正好看见鹤道望押着一个魔修身处法阵中央,见到来人是她,鹤道望脸色更加阴沉。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来。”
虞禾连忙过去认错。“峰主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些妖魔死前的忏悔比虞禾要虔诚百倍,鹤道望对于这种废话听了成千上万遍,脸上一丝动容也没有。只见他忽然将手势一转,两颗镇元钉从魔修体内被强行拔出,魔修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惨叫。鹤道望依然没有表情,身形一晃,眨眼消失在虞禾面前。
虞禾睁大眼,疑惑地去寻他的身影,却在洗心台之下看到了他。
“峰主你……”这是做什么还没出口,一道结界腾空而起,笼罩整个洗心台,地上的魔修也挣扎着爬了起来,充血赤红的眼满是杀气地盯着虞禾,连同身上的关节都在咔咔作响。
虞禾骇然,连忙朝鹤道望跑过去,喊道:“峰主你把我落在里面了!”
鹤道望抱着手臂站在原地。
“我故意的。”
虞禾彻底傻眼。
“你不是助人为乐吗?我累了,你去助我宰了他。”
“那我要是打不过呢?”
鹤道望冷笑:“我会给你多烧些纸钱。”
虞禾一时语塞,身后魔修已然出招攻来。即便他身受重伤,对付虞禾依然是轻而易举,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不等闲出鞘,剑光流转,虞禾又想到谢衡之将她推下山崖,逼命瞬间她的灵气暴涨,她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须臾剑法快而飘逸,剑招想要发挥最大的威力,就要先学会运使自身元气。虞禾一边应招后退,一边再次尝试与剑相合。即便对方魔气被压制,周身的武学招式却是实打实的,几下过后,虞禾被猛地打飞出去,新伤旧伤一齐,疼得她头昏脑涨。
虞禾翻身又躲过一拳,同时运剑刺去,不等闲仿佛有所感应,她的灵气游走间,忽然耳清目明,上至顶而下至踵,一气周流,如卒若环。剑气将魔修逼退,在他的手臂留下伤口,虞禾似乎猛然间晓悟,剑招也开始有了威力。
两人的战斗终于从虞禾单方面挨打到有来有回的过招。
几下过后,虞禾已经熟悉对方出招的路数,借着他出招时被伤势牵动导致的一瞬凝滞,她横剑错身翻过,一剑削去他的头颅。
过后,虞禾用剑撑着身体,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满是血污,有魔修的,也有她自己的。
结界消散,鹤道望缓步走来,盯着不等闲上一道又一道的缺口,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一把好剑,被你用成了破铜烂铁。”
虞禾还在大喘气,听到鹤道望的话呼吸愈发不畅,简直气到想吐他一身血。
她咬牙切齿:“被逼无奈。”
鹤道望见她还算有长进,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便去红枫小筑找张勉,跟他一起打扫干净,三日还做不完就不用回来了。”
红枫小筑高大不说,还有整整五层楼,是仙府接待来客的居处之一,三天打扫完,这是把人当牲畜还是当神仙。虞禾气闷,问他:“什么时候悔过峰还要负责杂务了,这不是萍香山的活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