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真的太冷静了,虞禾有点难过地想。
“我来此地,是有要事告知你。”谢衡之看到她身上落了一层雪,下意识想要用结界隔开,然而想了一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要事,就在这儿说吗?”
谢衡之知晓她的顾虑,说:“我来的时候已经设了结界,不会有人知晓。”
他什么都没有问,不问她怎么来到这儿的,为什么要来,也不问她经历了什么。
虞禾的手缩进袖子里,指甲陷进掌心,冰冷与疼痛都让她保持清醒。
“你身上有我设下的命剑护体。”谢衡之并不准备将话说得委婉,干脆利落显然也对虞禾更好。“你受过几次致命伤,不知你可记得……”
命剑护体是个很麻烦的咒,如果不是虞禾来到栖云仙府修炼,他其实并没有想过再去管。毕竟她在凡间受到致命伤,以他的修为替她挡下并不算太艰难。可换作修道之人一记杀招,造成的伤害便不容小觑了。
谢衡之猜想到,虞禾并没有察觉这些,以她的心思,或许是当做自己足够命大,亦或是什么法宝傍身,丝毫想不到她与人对敌之时首当其冲的送命行为,都是有人在背后默默将血咽了下去。
“如今的情况,对你我都不是好事。”谢衡之抬眸看向虞禾。
听完谢衡之的解释,她一时间感到哑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现在的情况,就像是直到分手后,她才发现前任送过她一件很贵重的礼物。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伤心。
见虞禾低着头沉默不语,谢衡之也没有立刻说什么。若无必要,他不愿与虞禾再有牵扯,毕竟当初已有约定,若是她能忘却前尘一心修炼,他也不该出现打搅。
“我无意扰你修行,只是此咒法特殊,若不早日解开,对你我都不是好事。”
就在前几日,虞禾下山除魔,又受了一记杀招。
谢衡之在灵台境与几位宗主议事,忽然间感到心腹剧痛,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皱起眉,抑制不住地咳了两声,猩红就从他掩唇的指缝间透出,在场的宗主长老都被他吓得不轻。
倘若在他正与人对决,或是面临关键突破时,虞禾再受人重创,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连他都不得不感叹,落魄草的威力当真可怖,被蛊毒掌控心智,才会让他做出与理智相悖的事。谢筠会不计后果,痴愚到甘心将自己置于无法掌控的局面,而身为谢衡之的他却永远不会如此。
虞禾抿着唇没有吭声。谢衡之猜想她是不愿意,或者有什么意思没理解,正想再开口,就听她问:“那你没事吗?”
她眨了眨眼,愧疚道:“我不知道你会受伤,你没事吗?”
“我没事。”这伤势落在他身上,他只是需要去休养,换做虞禾,此刻已经没命了。
“那你能解开吗?这个命剑护体的咒,你把它解开吧,谢谢你护了我几次,我之后会自己小心。”她说话的时候眼圈还红着,脸颊在雪地中被冻得有些发白。
谢衡之终于迈开步伐朝她走近了些,而后在虞禾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抬起手,在她额心轻轻一触。
霎时间她身体中的寒冷就像被抽走了一样,浑身都被暖意充盈。这个方法她并不陌生,以前好几次,她怕冷又不喜欢穿得太臃肿,谢筠就会俯身亲吻她,美曰其名给她渡一道护体的灵气,然后她就不冷了。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不一定要用亲吻的方式。
虞禾脑子里想了一堆,再去看谢衡之的表情,还是那样淡漠,让她每想起一段过去,都像是在用多情来鞭笞自己。
“此咒法特殊,轻易不可解开,我会尽快找到办法。只是这段时日还请你护好自己,莫要让旁人知晓,若此事传出去,会替你我引来不小的灾祸。”
一旦被人传出虞禾是他的软肋,定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利用虞禾对付他。即便虞禾不死也要受尽折磨。
谢衡之甚至觉着可笑,当初他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连这种愚蠢的咒术都使得出来。
虞禾觉着也是,命剑护体,如此紧密的咒法,要是被人知晓了,她和谢衡之的过往也会暴露。到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好过,这是他不愿乐见的局面。
可是……
“在鬼市的那一次,你就认出我了是不是?”虞禾的指甲更深地掐着掌心,让她终于有勇气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