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此言一出,成帝不由一愣,如今四海升平,朝中最大的蛀虫也终于被挖了出来,他一时倒不知还有什么事儿会让他动气。
可能被徐瑾瑜在今日这个时候单独拎出来,只怕不是一件小事。
“好,徐爱卿但说无妨。”
随后,徐瑾瑜将陈为民讲述之事简单告知成帝,成帝听后,半晌回不过神。
“徐爱卿是说……此前种种,包括越国进犯,粮草失窃一干事宜都是这群前朝余孽所为?!”
成帝听到这里,只觉得无形中有一根大棒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这会儿他几乎呼吸不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执政这些年,竟会有如此多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让他几乎喘息不得。
徐瑾瑜微微颔首,有些担忧的看了成帝一眼:
“此事非同小可,臣不敢耽搁,故而特在今日告知圣上,如若陈大人所言不错,那只怕如今的京城也不安全。”
徐瑾瑜这话一出,成帝眉头立刻紧锁起来。
徐瑾瑜继续道:
“圣上,周世耀贪污的三亿多两白银,不必如您需要抚民安邦,当初失窃的粮草被藏在锦州群山之中,可若是寻常人不若一把火烧了,也好过废那么多周折……”
“徐爱卿是说,他们在养兵?”
成帝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徐瑾瑜的话后,不得不承认徐瑾瑜的推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这三亿两白银,若是用来养兵……也不知时至今日,那些余孽手中又有多少兵将?
成帝如是想着,浑身的血都在此刻凝固了。
“徐爱卿,你可有主意?”
徐瑾瑜听到成帝这话,点了点头:
“自然,这也是臣为何今日便要将周世耀一举解决的原因。周世耀是青衣人的钱袋子,若要谋国,他们这些年的花销不少,如今周世耀伏法,青衣人没了钱袋子,其内部只怕无法继续运转,他们必将狗急跳墙。”
徐瑾瑜就是故意打草惊蛇,他不但要打草惊蛇,还要步步紧逼。
若周世耀是大盛的毒瘤,那这群青衣人便是大盛的心腹大患!
青衣人一日不除,他日大盛若有衰弱之时,只怕要被其成功窃国。
徐瑾瑜说完,顿了顿,随后道:
“圣上,周世耀为青衣人敛财,已经使得整个常州乃至周边郡县皆无盐可吃,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会让国内动荡。是以,青衣人之事须得尽快处置才是。”
成帝听到这里,神色也慎重起来:
“可徐爱卿,如今户部的银两皆已经尽数发放,库中无银,且青衣人内部情况不明,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成帝的顾虑不无道理,也难怪此前成帝总觉得银子不够用,他便是有喜欢的菜肴在下面人的蒙蔽之下,得知价贵也不敢多食。
原来,这里头的蛀虫不止一条。
徐瑾瑜沉吟一番,随后道:
“圣上的担忧臣明白,周世耀手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账本,臣以为,若是从此账本入手,将涉事中人一一查办,大事大惩,小事小诫。
待到他日青衣人反应过来,也至秋后,届时银粮收回,自可平顺度过。”
“徐爱卿所言极是。”
随后,成帝抿了抿唇,对徐瑾瑜道:
“对了,徐爱卿,朕的私库还有五百万两银子,可以应对不急之需,徐爱卿不必太过忧心。”
这银子还是当初张煜替成帝挖了皇庄那些蛀虫得来的,共计六百万余两。
当初卫家军的军费,成帝拿出了一百万两,后面没有那些蛀虫,皇庄之上倒也是支出平衡,是以这些银两是成帝为数不多的小金库了。
徐瑾瑜听了成帝这话,不由哑然失笑:
“圣上,哪里需要动您私库的银子了?如今周世耀乍然伏法,本就打了青衣人一个措手不及。
且陈大人又转投圣上麾下,曾经敌暗我明的态势已然扭转,用个把月来喘一口气的时间却是有的。”
待到秋后,有银有粮,自可以与其好好较量一番!
成帝听了徐瑾瑜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朕有徐爱卿,实乃朕之幸矣!”
“臣只愿大盛四海升平,时和岁丰。”
“那陈为民……”
成帝笑了笑,随后这才想起陈为民之事,他不由看向徐瑾瑜,徐瑾瑜却不看成帝只拱手道:
“陈大人如何处置,臣全听圣上的。”
成帝:“……”
成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上一次徐爱卿说什么听他的,转手就把楚凌绝交给自己。
徐爱卿都开口了,他能随意处置?
“徐爱卿,你一天天净给朕出难题!”
成帝不由点了点徐瑾瑜,徐瑾瑜笑着道:
“圣上这话可冤煞臣了,臣还需要十日拔毒,实在是兹事体大,这才向您禀报。
至于陈大人的事儿,臣实在没有精力了,您是圣上,臣自然要求您帮臣了。”
徐瑾瑜如是说着,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疲态,方才朝堂上的对峙,看上去波澜不兴,可实则不管是言语还是威势都颇耗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