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的话, 让敬国公和文国公一时神情不安起来,二人一道乘坐马车回府的时候,文国公一时不由掩面而泣。
“敬国公, 你说要是云章知道今日我们所做……他会不会怪我们。”
敬国公听了文国公这话,抿了抿唇,低低道:
“儿孙儿孙,儿总是在前的。”
文国公一时失语,他总觉得,若是老临安侯在世,楚清晏若真犯下这样的事儿, 他定是不吝于大义灭亲的。
随后, 敬国公看向文国公, 复道:
“楚清晏之事, 圣上已有决断,这已是你我二人为他争到的最好的一条路。
反倒是文国公你, 如意到底只是女娘之身, 又一向得你娇惯,如今却要远赴青州, 你欲如何?”
“楚清晏之言并无道理, 他这会儿人到绝境, 倒是知道揣摩圣心了。”
文国公叹了一口气,遂道:
“而今,家中是元卓那孩子掌事, 我倒是不好接如意回来, 有道是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她当初看中楚清晏的容貌, 便该知道会有今日。”
文国公如是说着,他今日为了楚清晏之事,已经在圣上面前消磨掉了足够多的情分。
他是老了,可是他还有子子孙孙一大家子人,断不可因如意一人害了所有人。
而敬国公听后,若有所思。
随后,等敬国公回到家中,与老妻说起今日之事:
“夫人,临安侯府完了。楚清晏那小子私运阿芙蓉,谋害亲子被圣上当面查实,如今已被圣上下令抄家夺爵!”
敬国公夫人本在烹茶,听了这话失手打碎了茶碗:
“什么?!楚清晏他那脑子被狗啃了?凌绝那孩子就算年轻犯过些错,可也胜京中勋贵多矣,他何至于此?”
敬国公夫人并非正经八百出身勋贵,说话做事雷厉风行,泼辣极了。
敬国公听了夫人这话,缓缓的靠在椅子上,抬手盖住的眼,苦笑道:
“他若是动的凌绝,倒也不至于让圣上惊怒至此。”
敬国公夫人听了这话有些奇怪道:
“凌绝本就是临安侯府的独子,你方才说他谋害亲子,是……”
“凌绝不是真的楚家血脉,楚清晏骗了我们所有人。”
敬国公的语气中透着疲惫,敬国公夫人听了这话提刀想要杀了楚清晏的心都有了:
“他要一个假货,来娶我们三娘?!他,他,他!我看圣上判他抄家夺爵,都是太轻!”
敬国公夫人气咻咻的说着,敬国公抿了抿唇,没好意思说这是他们替楚清晏求来的。
“既然凌绝是假世子,那真世子何在?如今可有入仕,若是没有,国公可要让他好歹有个一官半职,到时候,三娘……”
敬国公夫人说着,话音一顿,幽幽道:
“也是老临安侯走的早,否则堂堂临安侯府何以至于这般荒唐?三娘已经等凌绝这么多年,现在,现在,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敬国公夫人喃喃自语着,敬国公听了一阵,随后缓声道:
“真世子白玉蒙尘,哪怕遗落在外,却也自有一番骄绩,比之云章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
敬国公夫人有些震惊,她见过年轻时的老临安侯,郎绝独艳,世无其二,是京中顶顶厉害,大名鼎鼎的郎君。
起于微末,一步登天。
可是现在与他生死之交的敬国公竟然能对真世子做出这样的评价,实在太让她诧异了。
敬国公迎着敬国公夫人疑惑的目光,道:
“他正是,此前被你赞不绝口,如今的户部尚书,徐瑾瑜。今日也不知那楚清晏是如何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谋害正简在帝心的徐瑾瑜,圣上亲临侯府,亲自审问,亲自下令搜府,这才……”
敬国公摇了摇头,对于楚清晏所为不愿意多做评价。
敬国公夫人听了这话更是瞠目结舌:
“若是如此,那楚清晏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敬国公默了默,没有说话。
而敬国公夫人随后思索了一下,这才看向敬国公:
“国公,既然凌绝非楚家血脉,那我们与楚家的婚约,是不是可以……”
敬国公没有说话,敬国公夫人却兀自说着:
“圣上不喜勋贵,家中女娘都嫁的委屈,也就是三娘的婚事原先看着还成。
可如今临安侯府被夺爵,三娘已经都要过了花期,难不成真要让她与凌绝结亲?我是不愿我的三娘受这份委屈的。”
敬国公夫人喋喋不休的说着:
“况且,你我二人也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大郎虽然也算能撑得起这份家业,可到底艰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