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经方才之事,谁人不知真正敢担责的人是谁?
当下属的,就怕上官甩锅,而徐瑾瑜方才一句话,便已经让不少中立之人心思动摇。
而周世耀见状,只冷哼一声:
“雕虫小技,也敢在此班门弄斧?”
随后,周世耀冷着脸,直接甩袖离去。
而周世耀下属的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后,也忙冲着徐瑾瑜行了一礼,追着周世耀离开了。
等周世耀走后,徐瑾瑜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勾。
这就生气了吗?
果然是居高太久,早已忘了做下面人时的滋味了。
所以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劝人认命。
“都散了吧,今日的文书送到本官这里吧。”
徐瑾瑜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应是。
而等徐瑾瑜回到签押房的时候,里面原本的整洁度又上了一个台阶,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徐瑾瑜在屋子里环视一周后,一个提着茶水的身影走了进来。
“徐大人,这是小□□家自制的茶叶,咱们衙门的人都说好,您也尝尝?”
李直笑盈盈的说着,他额头上的伤也已经处理好了,徐瑾瑜只微微颔首道:
“李大人费心了,这屋子……”
“嗐,徐大人有所不知这屋子久不住人了,用香熏一熏,也能去去霉气,您也住的舒心些。”
“多谢李大人。”
徐瑾瑜随后状似无意道:
“对了,不知李大人可否告知我如今衙门的情况?对了,李大人也坐着吧。”
“不不不,下官来给您倒茶。”
李直说着,给徐瑾瑜倒了一杯茶水,恭敬的站在一旁。
徐瑾瑜扬了扬眉:
“李大人平日在周大人处便是如此?”
李直一愣,他以为徐瑾瑜想要翻旧账,当下只磕磕巴巴道:
“回,回徐大人,周大人说,要,要尊卑分明,吾等,吾等不敢僭越。”
“可那是周大人的规矩,来了我这儿,就按我的规矩,坐!”
徐瑾瑜的语气不容置疑,李直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坐了下去,徐瑾瑜这才端起茶碗道:
“李大人且说吧。”
李直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上司的值房落座,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腰背绷得笔直,随后这才缓缓道:
“是,大人。按制六部之中,尚书为首,可是此前圣上一直未曾为派何人任尚书一直,下官可是盼了好久才把您盼来!”
李直这会儿一脸赤诚的看着徐瑾瑜,徐瑾瑜听罢,只是一笑,并未多言,李直见状,心里微微踏实,这才继续道:
“此前,因无人坐镇户部,所以应由两位左右侍郎大人共同掌权,只不过,下官瞧着倒一直是周大人负责暂代之职,一应文书、账本也皆在周大人手中。”
李直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徐瑾瑜的面色,圣上早在数月前便下了圣旨,可是周大人却至今还未有交接的准备,也不知徐大人如何作想。
“继续说。”
徐瑾瑜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眼睛微微一亮:
“茶倒是不错。”
这是徐瑾瑜没有喝过的味道,与成帝御书房的碧螺春,西湖龙井相比,这茶多了几分自由芬芳的味道,入口淡香微甜,十分与众不同。
李直听了这话,直接把腰挺的更直了些,徐大人这么说,那定是不介意他之前的话了。
随后,李直开始畅所欲言:
“侍郎大人之下,便是十三州使司郎中,其中常州、平州、牧州、桑州、淮州、连州六州皆是周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负责处理各州事宜。”
李直口中的这六州皆是一等一的富庶,可谓是大盛十三州,皆被周世耀一人掐了尖儿。
而随着李直这话说完,徐瑾瑜看着李直道:
“那不知李大人主管哪一州?”
“下官不才,是为蜀州使司郎中。”
李直恭声说着,随后继续道:
“以下官为例,下官手下另有员外郎一人、主事四人。只不过,便是下官手下亦有由周大人亲自点名送进来的下属。”
随后,李直向徐瑾瑜介绍了一下户部的日常工作,但中心主旨都在暗戳戳的暗示徐瑾瑜,周世耀非等闲之辈,不可硬碰硬。
李直与徐瑾瑜说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李直自觉起身出去看了一眼,这才回来禀报:
“徐大人,是几位同僚来给您送文书的。”
“请他们进来。”
李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正是下官方才与您所说的那几人。”
“无妨的。”
徐瑾瑜并不怵,甚至还有闲心想着周世耀要怎么敷衍自己。
李直见状,这才将几人请了进来。
六人来的快,手里捧着的文书账册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霉味。
“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诸位免礼,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