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阳这会儿不知怎的,竟消了声。
哪有什么不得不?
不过是,在少年的步步推手之下,他们被自己的疑心驱使着,方才做出了这样的争斗。
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斗起来的真实原因。
……
马昌明死后第二天,徐瑾瑜便让整支队伍重新开拔。
马昌明死后,朝廷最起码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会重新委派新任太守上任。
而这三个月,将会是宛阳郡的喘息之机。
至于那留在宛阳郡的茗缘楼,徐瑾瑜直接给镇北巡抚去了一封信,告知他此地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地方。
马昌明畏罪自尽,镇北巡抚白跑一趟,心中自然烦躁不已,不知那没了靠山的茗缘楼还会不会那般嚣张跋扈?
将宛阳郡事宜安排妥当之后,徐瑾瑜终于离开了宛阳郡地界,才出宛阳,又进平重。
徐瑾瑜刚一踏上平重地界,便被姜兴直接派人前来邀请进入营中坐坐。
徐瑾瑜并未拒绝,依言而往。
等到达晋州军营时,姜兴并未第一时间出来,好似把徐瑾瑜等人晾在那里一般。
而徐瑾瑜见状,便知道是姜兴想要拿捏人的老毛病犯了,当下只是一笑,用眼神示意了队伍中纷纷不平的众人后,便抬眼打量起了晋州军营。
他们一行人被请入了军营,可实际上请人的兵将并未给他们安排休息之处,是以这会儿他们只能不上不下的站在帐外等候。
这会儿已经快要到了正午,暑热浓重,众人没一会儿便汗流浃背,徐瑾瑜本就畏热,此刻如玉的面颊通红,长眉微蹙。
下一刻,徐瑾瑜只觉头顶投下一片阴凉,他抬眸看去:
“庆阳兄?”
“这里不远处便是校场,无遮无拦的,瑜弟还是在伞下避避吧。”
徐瑾瑜没有拒绝,只是道了一句谢,随后目光在四下打量。
而此刻,校场之上,哼哈之声不绝于耳,徐瑾瑜看着那整齐的队伍,不由微微颔首。
旁的不说,姜兴治兵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古代可不似现代,还知道列个方阵,等到了战场之上,也是全凭将领勇武冲锋,一腔士气而战。
可若是平日里,队伍之中便能有这等气吞山河,整齐有度的气场,在迎敌之时,也能多一二胜算。
只不过……
徐瑾瑜看着看着,不由眉头微皱,他竟然没有看到姜兴的身影,只看到一个高大黝黑的背影。
“敢问那位大人是何人?”
徐瑾瑜指了指领兵操练的黑影,兵将犹豫了一下,想着将军也没有交代自己不能回答人家的问话,故而便道:
“那位啊,是我们副将大人!”
出人意料的,兵将对于那位副将大人有着难以想象的亲近。
徐瑾瑜见状,又笑道:
“看来,贵军副将待你们应当极好了。”
兵将点了点头,认真道:
“咱们晋州军已经好些年没有打过一场正儿八经的仗了,不少人总喜欢说些泄气话,倒是副将大人一直鼓励我们。
平日里,咱们有什么事儿,像是衣服破了,被子烂了之类的琐事儿,将军也是不管的,都是副将大人操持。
所以,即使大家都觉得副将大人有时候所言太过不切实际,但也都听。听了,才觉得心里有劲儿呢。”
兵将小声说了两句,不多时,里面传出来几声咳嗽声,又一小兵跑了出来道:
“几位贵客,将军大人请几位入内。”
徐瑾瑜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只是在他刚一转身之时,那副将正好转过身来。
二人相隔的距离足足有五六丈,可徐瑾瑜依旧下意识的微微一怔,但随后,他便冷静的抬步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副将看到那少年的面容,也不由动作一顿,大军一下子斗停了下来:
“大人?”
副将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抱拳一礼:
“兄弟们,我今个儿有些跑肚,大家伙先自己练,我去去就来!”
……
主帐之内,徐瑾瑜一进去便觉得一股子凉气扑面而来,原来是姜兴在里面放了两座冰鉴。
这会儿,姜兴一见徐瑾瑜,不由歉意一笑:
“徐大人,让您久等了。手下人不机灵,看吾正在忙于公务,也没有搅扰。”
徐瑾瑜扫了一眼姜兴空空如也的桌子,淡淡道:
“姜将军贵人事忙,倒是吾等打扰了。”
“哪里哪里,徐大人快坐,快坐。方才热坏了吧?吾这就让人准备些冰碗,您尝尝。”
“那倒不必了,冰寒伤身,既已近身,又岂敢多食贪凉?”
徐瑾瑜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含笑看过来的时候,姜兴不由呼吸一滞,这徐大人怕是说的不仅仅是冰碗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