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正, 城门之外,却早已经乌压压一片人影,而这里头一道明黄、一道绯色的身影分外醒目。
朝阳初升, 那轻轻拂过的微风让人只觉得分外心旷神怡,一串儿鸟儿鸣叫着而过。
成帝抬头看去,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出行之日,便有喜鹊而过,徐爱卿,这是吉兆啊!”
但见徐瑾瑜一身绯袍,乌发半绾, 其余的发丝与绯色的衣袍一并在风中飞舞, 那双漂亮桃花眼微微勾起, 徐瑾瑜笑吟吟道:
“此乃天佑我大盛, 臣定不负圣上厚望!”
成帝闻言,不住点头, 随后, 他面色一整,认真道:
“徐爱卿, 给朕好好的回来。”
“臣, 领旨!”
成帝随后看向徐瑾瑜身后众人, 一字一顿道:
“朕希望,他日尔等皆能平安归来!”
“是!”
众人一片山呼之声,震耳欲聋, 只是成帝见状, 还是不由自主的微湿了眼眸。
“出发吧。”
成帝目送着徐瑾瑜等人离开, 直到那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连最后的黑影都看不到时,他才收回了视线。
“皇上, 该回宫了。”
冯卓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成帝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各异的文武百官,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变得冷硬起来:
“这些日子,诸卿的尽心尽力朕都看在眼里,希望诸卿能再接再厉,此番北上之事乃我大盛如今至关重要之事,如若接下来诸卿所为远不及徐爱卿等人北上之前,那便莫怪朕不讲情面!”
成帝一番疾言厉色之下,众人面上连声应下,可实际心里叫苦不迭。
他们前头那么费心,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怕这里头的随行之人有自家儿郎,可谁知道圣上竟然遛了他们一圈不说,还要他们之后继续劳心劳力的干活!
相当于他们要操碎了心,结果还可能捞不上一星半点儿的油水!
简直……人干事?
成帝对于朝臣们的怨念心知肚明,可当初他请朝臣们递折子举荐人时,可没有一人举荐自家儿郎。
当时,成帝看着那一沓折子斗气笑了。于是等到最后,成帝索性还是让当初南疆的原班人马重新出发。
一来,徐瑾瑜不需要费心收拢人心,二来,这些人这段时日基本上也在他眼皮子下放着,轻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当初,徐瑾瑜等人前往南疆时的一路险途,还是让成帝担忧不已。
而与成帝的隐忧不同的是,徐瑾瑜这一路分外冷静镇定。
赵庆阳照旧与徐瑾瑜坐在一辆马车之上,他接连喝了几杯茶水,抬眸看着倚着车壁,正在闭目养神的绯衣少年,下意识的放轻手中的动作。
“庆阳兄。”
徐瑾瑜缓缓睁开了眼睛,赵庆阳不由动作一顿:
“是我吵到瑜弟了?”
徐瑾瑜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缓声道:
“庆阳兄,那件事你查的如何了?”
赵庆阳顿时会意,他压低声音道:
“因为圣上下令太快,临安侯府的马车还来不及动身,便……”
徐瑾瑜:“……”
这临安侯也有些太倒霉了。
“无诏不得外出……圣上这道命令倒是下的极好。”
如此,正好可以等他回来再慢慢解决掉临安侯。
“不过,也正是因此,倒是不好摸到那背后之人了。”
赵庆阳颇有几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叹息,徐瑾瑜不由勾了勾唇:
“那么一马车的阿芙蓉,便是春月楼也需要好些日子才能消耗一空……临安侯他不会坐以待毙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此番我另安排了人盯着,瑜弟且放心。”
徐瑾瑜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我自是放心庆阳兄的,好了,这件事有圣上压着,一时也出不了什么结果,庆阳兄便不必放在心上了。”
“我,我没有。”
赵庆阳想要反驳,可是一想到自己面前可是瑜弟,自己哪里能瞒的过他?
“庆阳兄素日品茶可不会如今日这般急躁,方才不过一刻便已经喝了五杯茶水,不是心中压着事儿,又怎么会毫无所觉?”
赵庆阳闻言,不由摇头一笑:
“什么都瞒不过瑜弟的耳朵。不错,我确实有些紧张,但不光是临安侯之事……”
赵庆阳吞吞吐吐,当初前往南疆之时,他无畏无惧,全凭一腔孤勇。
可是这一趟,还未出发,便已经收到了两封败报,让他的心里犹如压了一块巨石。
“庆阳兄是担心郑将军撑不到我们抵达?”
赵庆阳点了点头:
“郑二郎自及冠之后便一直镇守凉州,十余年间回到京城的日子屈指可数。
且郑家大郎都是那般品性,我实不知其可有武安候死战不退的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