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知道你奶年纪大,这些喜乐和舞使可都是辰时来,酉时走,肯定不会打扰到你家里人的!”
很好,看来从思武兄宣旨后没多久,小石村就知道了这事儿。
而这喜乐和舞狮,那是整整奏了半月。
徐瑾瑜却颇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徐族长一眼,看在当初长姐之事对簿公堂之时,族长没有坐歪屁股,徐瑾瑜只好声好气道:
“族长,还是把这些先撤了罢了,我不过才中了个秀才,这般大张旗鼓,没得让人笑话我张狂。”
徐族长笑容一僵,随后细细一想,连忙道: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只想给瑾瑜庆贺庆贺,没想到这茬,我,我……”
徐族长虽然有些好心办坏事儿,但是记着他的贴心之举,也没有多做为难:
“现在撤了也不迟,这段时间倒是有劳您张罗了,您辛苦了。”
徐瑾瑜只说了寥寥几句,可却让徐族长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整个人立刻又充满了干劲儿。
“不辛苦不辛苦!咱们徐家这是祖坟冒青烟,才有瑾瑜你啊!”
徐族长几乎喜极而泣,而徐瑾瑜对于这种场景最为接受无能,只好求救的看向家人,幸好徐母及时解围,待喜乐和舞狮的舞使散去,徐家门外又恢复了平静。
可是乐声是没有了,村民这会儿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夸奖,说酸话,还有占便宜的,直听的人都不由头疼。
“听人说,远山家大郎这回可是连圣上都亲自夸奖了,芸娘你可太会养孩子了!”
“谁说不是呢,远山有的时候,大郎才多大?大郎那时候身子弱,养的很辛苦吧?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芸娘啊,我记得当初大郎发急症的时候,我还给你们送了几个鸡蛋呢,完了让大郎给我家孩子开开蒙啊!”
这话一出,徐家人还没有说话,徐族长刚送走了乐队,一听这话,就沉下了脸:
“说什么呢?你送大郎鸡蛋养身子,难道不是因为芸娘平日里做好菜总给你家虎子尝一口?
大郎一天天读书科举多辛苦?孩子好容易回来歇三天,就给你家孩子开蒙?大郎的身体还要不要啦?”
徐族长一通呵斥,让那人哑口无言,徐瑾瑜闻言也是笑笑:
“说起来,我能识文断字,也是当初刘秀才刘先生仁慈,允我偷听他的课,我才有此际遇。
别的不说,刘先生在开蒙上,是没有问题的,婶子可以让令郎去听听看看。”
那妇人原本被徐族长呵斥的想要嘟囔几句,但一听徐瑾瑜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好好好,改天我就去请刘秀才为我儿开蒙!”
徐瑾瑜也是含笑点头,无论如何,原身当初能识字确确实实是因为刘秀才容情。
现在他也愿意回报一二。
而且,刘秀才的学识在启蒙幼童上,是没有半点儿问题的。
以至于等到次日,刘秀才一早起来,收到了来自十里八乡的村民,富绅请求他为自己孩子开蒙的请求和帖子时,他还懵了一下。
等弄清楚缘由后,刘秀才一时沉默,看着徐瑾瑜家的方向拱手,长长一揖。
他当初不过是偶发善心,没想到在多年后的今天,竟能得此厚报。
徐家大郎,是个有情有义的!
而此时的徐瑾瑜自然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等徐族长让村民散去后,这才入了徐家,说出自己的目的。
此时的徐家,因为徐瑾瑜的缘故,虽然只是一家妇孺,可是在村子里也颇有几分地位。
就算是徐老婆子出去转转坐坐,也有的是人捧着她说笑。
可是,徐家人都不是张狂性子,甚至都以徐瑾瑜马首是瞻。
这会儿,徐族长说完了自己想要请圣旨入祠堂的目的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徐瑾瑜。
徐瑾瑜对于圣旨的去留并无多么执着,所以他直接看向徐老婆子:
“奶决定吧,我听奶的。”
徐老婆子惊讶极了,但随后立刻道:
“不成不成,瑾瑜还是你来说吧。”
这可是圣旨,她可不敢随便做决定。
“对啊瑾瑜,这是赐给你的圣旨呢!”
徐母也如此说着,徐瑾瑜便不由思忖起来,按理来说,若是人家达官贵人之家,自己家中有小祠堂,自然可以供奉家中,日常还有下人打扫,保养,维护。
但对于刚刚脱贫的徐家来说,自然是没有这个条件。
“这样吧,族长,这圣旨我需要在我爷牌位前供奉三日,以告慰他在天之灵,等到三日后,再请入祠堂,你看可好?”
徐族长一听这话,立刻点头如捣蒜:
“那感情好!远山要是走的晚些,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徐老婆子也是又高兴,又抹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且不说丈夫走的早,瑾瑜都没有见过,只瑾瑜的身份……他却还能记挂着这个爷爷,这孩子心里是有徐家的!
徐族长今日似乎是赖定徐瑾瑜似的,说完了正事儿还不走,又和徐瑾瑜说起了书院的事情。
那种属于父辈惯有的僵硬的关怀,让人觉得好笑之余,又多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