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不由莞尔,看着魏思武:
“好,思武兄这边请。”
师信一眼就知道魏思武来寻徐瑾瑜有事儿,这会儿行了一礼,便去沉默的去葡萄架下,帮着曲氏摘菜。
曲氏也没想把儿子养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书呆子,这会儿也和师信絮絮说着话。
徐瑾瑜还没走几步,徐玉琬和徐玉瑶也纷纷迎了出来,打水的打水,递帕子的递帕子。
就连徐老婆子也端了一壶消暑的绿豆汤出来,这绿豆汤是用砂锅煮的,在白瓷碗里绿生生,一看就很清凉。
徐瑾瑜也顺势从怀里掏出了特意买的糕点和新奇的小玩意儿给长姐和小妹,让两人都高兴坏了。
随后,徐瑾瑜这才和魏思武在明堂说话,有些不好意思:
“思武兄久等了。”
魏思武却是有些羡慕看着徐家人之间自然流淌的脉脉温情:
“无妨无妨,是我打搅了瑾瑜和家人共叙天伦……其实,看着瑾瑜和家人的相处,我也会想,若是娘亲还在,我们或许也会如此吧。”
可魏思武却知道,只要有长乐伯在,就不可能。
但,他还是向往。
魏思武说到这里,止住话头,从怀里掏出长宁郡主的那封信,语气有些失落道:
“长姐现在有了事儿,也不交代我了。呐,这是长姐写给瑾瑜的信。”
徐瑾瑜接过信,直接拆开,上面长宁郡主将小厮小石调查来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写了上去,以及自己的猜测,末了交代了自己的顾虑,亦表明不愿意让魏思武知道此事的想法。
但,徐瑾瑜虽然知道长宁郡主聪慧,可是对这件事却并不苟同。
“思武兄,郡主确实想要让我去办一件事,而且并不想让你知道。”
徐瑾瑜这话一出,魏思武顿时表情一垮,明明生的健壮,可是一双眼却可怜兮兮,看上去像是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
“但,我不觉得这件事思武兄不能知道。”
徐瑾瑜摩挲着信纸,看着魏思武认真道:
“毕竟,思武兄如今领着皇差,也早非当初的鲁莽少年了,对吗?”
魏思武重重点头,徐瑾瑜笑了笑,随后将长宁郡主的书信递给魏思武。
或许,长宁郡主顾虑魏思武会冲动行事,打草惊蛇是对的,可是人怎么能不成长呢?
长宁郡主的潜意识还在把魏思武当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弟弟看。
魏思武看完了信后,直接按住腰上的忠君剑,就要冲出去,徐瑾瑜只唤了一声:
“思武兄。”
这一声,若近若远,却像是恶犬的缰绳,魏思武明明脸上杀气腾腾,可是却止住了脚步。
“那平阳侯世子连暗门子都去,却与我家长姐圆房,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必杀了他!”
“大盛律刑律勋贵之法第三十九条:若有勋贵出身之辈,有滥杀无辜者,除族,流三百里,徒五年。”
徐瑾瑜不紧不慢的背诵律法条例,目光淡淡的看着魏思武:
“思武兄,此去,你与郡主的荣辱会毁于一旦,而长乐伯府里的庶子也必心中喜悦。
届时,只不过是亲者痛,仇者恨,而郡主也将永远深陷平阳候府。”
魏思武的软肋就是他那如姐如母的长姐,徐瑾瑜这话一出,魏思武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只听“咔嚓”一声,徐家那新打的榆木桌子就直接碎了一块。
徐瑾瑜看了一眼魏思武毫发无损的手,垂下眼皮:
“思武兄,手疼否?”
“手疼,心更疼!”
魏思武压抑着自己胸中的愤怒,发出悲鸣般的嘶吼:
“难道,难道我长姐就要跟那样的,那样的东西一辈子吗?”
“大盛律婚法第五十四条规定:若夫妻双方者,男子与旁人通奸,则可判其体肤毛发尽去,游街示众等刑罚。
只要能够发现证据,届时掌握了主动权,一切都好说。”
徐瑾瑜说完,站起身,弹了弹衣角:
“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何长宁郡主不欲让思武兄知道这事儿了。”
徐瑾瑜说完,故意叹了一口气,然后去看徐母做了什么好吃的。
而魏思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烦躁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屁股坐了下来:
“真是的,瑾瑜这是把大盛律通篇都背了下来吗?难道本世子也得背?”
可是,魏思武一想到那足足一尺高的大盛律,只觉得头疼无比。
不过,等到沉默的吃完饭后。魏思武终于寻了一个空子,对着徐瑾瑜垂头丧气道:
“瑾瑜,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