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后, 阳光并不耀眼,云彩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慢悠悠的摇曳在观云亭上。
一旁的蔷薇花丛随着风声一阵, 落英缤纷,幽香暗生,美不胜收。
随着云萧的“激励”之言,学子们纷纷摩拳擦掌,势必要在徐瑾瑜之后再度拿下一道荤菜才是!
毕竟,被师信,宋真等同龄人压也就算了, 可徐瑾瑜他才多大啊!
身为年长者的压力, 让学子们纷纷凝眉苦思, 师信仰头看着天空, 抿紧了唇。
他也想要得到一颗星。
瑾瑜似乎喜欢酸甜口的荤菜,不知那道松鼠鳜鱼如何?
“信兄, 信兄, 你在想什么?”
徐瑾瑜唤了两声,师信还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下意识道:
“想松鼠鳜鱼。”
“噗嗤——”
徐瑾瑜笑了出来, 师信回过神, 不由面红耳赤,徐瑾瑜却笑眯眯道:
“看来信兄喜欢吃鱼啊,那下次我们有机会试试啊!”
师信忙摇头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得摇摇头, 道:
“不知方才瑾瑜寻我想要说什么?”
徐瑾瑜立刻拿起一张纸:
“是这样,听人说信兄有书橱的雅称, 想来一定对众多书籍涉猎良多,方才我一时有感而发,作诗一首,不知信兄可否帮我参详一二?”
“自无不可。”
师信一听徐瑾瑜这话,二话没有说便点头同意,随后双手捧起那张徐瑾瑜作诗的纸,仔细端详起来。
而徐瑾瑜这会儿却有些紧张的摩挲了一下指节,方才那脑中的灵光,驱使着他立刻写下了这篇诗。
而那文字像是自然而然,自他笔下流淌出来的一样,让徐瑾瑜几乎怀疑自己写的会不会是传说中的“水诗”,所以想要让师信先帮着瞧一瞧。
而师信起初面色平淡,但越看脸色越来越严肃,徐瑾瑜见状,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什么:
“好了,信兄,我知道了,这篇诗不过是我信笔涂鸦罢了,我重新写就是了……”
“瑾瑜,你在说什么?”
师信终于将眼神从纸上挪开,他皱眉看着徐瑾瑜:
“为何重写,这样的好诗,已经可以称得上佳作了!你竟然还不满意,简直……非人哉!”
师信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他今日午时在膳堂听到的那位仁兄的感叹。
瑾瑜他,简直不是人!是人怎么能说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话?!
师信幽幽的看了徐瑾瑜一眼,随后像是生怕徐瑾瑜毁诗灭迹一样,疾步走到了云萧身旁:
“云先生,您看这篇诗如何?”
云萧本在负手观云,听了师信的话,才缓缓转过去,他双手接过纸张,细细看了起来。
徐瑾瑜跟在师信身后走了过来,一时无言,他就是脑子一热,信兄就这么急急拿给先生看,实在是有些心急了。
不过,若是不成,他再写就是了。
徐瑾瑜这会儿心态稳如老狗,甚至还跟着云萧一起看,唔,看来这三个月的练字也是有用,不然只怕这字就要先被云先生打回来了。
徐瑾瑜心里胡乱想着,随后便听云萧轻轻将他方才所作的诗念了出来:
“闲听野客穿风声,
坐看昌光连烟起。
花开花落曾相识,
卷舒开合终不似。”
徐瑾瑜听着忽觉得一阵面红耳赤,这应当不亚于话本作者本人听到自己的话本被扩音公放了!
这让徐瑾瑜有些适应不来,偏偏云萧读完后,唇角含笑:
“倒是不错,徐瑾瑜,你来说说,这诗好在哪里?”
徐瑾瑜:???
徐瑾瑜懵了一瞬,随后咽了咽口水:
“好在,好在真情实感?”
真情实感的脑子一热。
云萧听后,笑容一顿,讶然的看着徐瑾瑜:
“你只看到这些吗?且不说首句描景之言,浑若天成,如诗亦如画,只看尾句——卷舒开合终不似,终不似什么?”
“终究不是当初那片云啊。”
徐瑾瑜直接回答,云萧却一脸痛心的摇了摇头:
“怎么能这么说呢?不似,不似当年,不似过往,诗作者以景抒情,蔷薇花开花落之景总是一般无二的,可那天上的云卷舒开合终究不似当年,乃是作者对世事无常的感叹啊!”
徐瑾瑜:“……”
云萧感叹的说着,随后对这篇诗越看越满意,本想要提笔写评语,但随后神情一顿,取出一颗星星放在了纸上:
“看来今日的佳作已经决出一篇了,徐瑾瑜,你……再好好体会体会这首诗吧。”
徐瑾瑜再度哽住,随后低声道:
“可是先生,原作者他就是我那么想的啊。”
“胡闹……等等,师信,这首诗是何人所作?”
师信这会儿也不由轻咳一声,向来冷淡的表情难得多了几分尴尬:
“正,正是徐瑾瑜所作。”
云萧:“……”
云萧那张温和有礼的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但到底是先生的原因,他很快稳住,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徐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