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凑热闹的研究员们已经回来了,他们乐呵呵地给景长嘉打了个招呼,还有人说:“景老师,他们南方这雪,跟个雨点子似得,不够劲儿。”
相比起北方的雪,这场几十年一次的落雪显得格外的温柔。
雪是小的,风是柔的,落在地上许久都积不起浅浅一层。人一碰就化作水滴消失了。
巨大的航母就在这样温柔的雪里,缓缓朝着口岸靠近。
景长嘉就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口岸渐渐变得清晰。
封照野慢慢地从身后走到他身边站定:“就知道你在这里。”
“你忙完了吗?”景长嘉看向他,“我还剩最后一点。”
“等到了岸,我就开始放假。”封照野笑着去碰了碰他的耳朵。
那双耳朵通红,手指一碰就是冰凉的冷意:“小景教授,你都冷成这样了,该进去了。”
“这可是几十年才有一次的雪。”景长嘉拉住他的手,“你知道应该做什么吗?”
封照野笑看着他:“应当休息,喝酒,还有交朋友。”
“答对了。小封教官加十分。”景长嘉笑眯眯地拉着他往回走,“所以我得赶紧去把最后一点工作做完,然后才能放心的休息。”
这是相当重要的工作。
等所有的数据都比对存档后,第一架空天飞机才会真正意义的诞生——无数的同型号将从工厂里诞生,它将真正的列装服役,担当起自己作为一个航空飞机的责任。
然后,他们会拥有搭载武器的空天飞机,常规轨道巡航的空天飞机,往来运输货物的空天飞机。
它将在这难得的初雪里降生,并为了新世界的和平奠定一个崭新的基础。
航母伴随着雪花靠岸。众人下船、上飞机再落地,就从连雪都温柔的南方,回到了积雪深深的玉京。
一行人无精打采地上了研究所的大巴车,有人刚坐下来就打着呵欠想睡觉。封老见状,直接道:“最近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了,明天开始放假,假期暂定一周。有什么问题,一周后再说。”
“一周……会不会耽误对接?”卫云涯强忍着疲惫说,“要安排值班么?”
“不会。那么多数据够生产单位吃一阵子了。”封老摆了摆手,“我一向对你们强调劳逸结合,身体才是重要的本钱。都听我的。”
大巴车规划着线路,将人挨个送了回家。直到最后,车里只剩下了封老、景长嘉与封照野。
两个小辈一左一右的挽着封老,在玉京的风雪夜里把人送回了位于三楼的房间。
封老看着他俩携手上楼的背影,无奈地笑着关上了门。
累了一个多月,这两个孩子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但令封老没想到的是,原本还一脸疲惫的景长嘉,进了屋就精神抖擞地拿出了两瓶酒:“我要点酒。”
封照野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走向了酒柜:“这位小教授今天想喝什么?”
景长嘉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看今天有雪、有酒、还有朋友,你说应该来点什么?”
封照野想了想:“那就来一杯海上落日?”
景长嘉没听过这种酒,可它名字听起来很美,于是就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我去布置一下。”
几乎没有用过的电子壁炉搬来了客厅,安放在原本茶几的位置。大沙发被推开,再在后地毯上摆上几个软垫。
有火有小桌,就是最适合与心爱的人一起喝酒的时候了。
那杯海上落日也果然如同名字一样美。橙黄的酒液上漂浮着纯净的冰块,颜色越是往下越是深沉。直到某一个太阳与海水交融的地方,它蓦地变成了一片纯净的蓝。
景长嘉执杯,非常豪爽的喝了一口。
冰凉与辛辣顿时在口腔中炸开,这居然还是一杯混合烈酒。
他笑眯眯地放下杯子,凑到刚坐下来的封照野身边,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封照野的领带,一边轻声说:“我家小封君,天性颇醇至。清坐不饮酒,而能容我醉……”
封照野握住景长嘉作乱地手,他凝望着他渐渐开始泛红的脸颊,低声问:“你醉了吗?”
景长嘉笑着又喝了一口。随后他举起酒杯,透过那明澈交错的橙与蓝,去看封照野。
他们家小封教官拿着一杯清酒,整个人喉头不停滚动,却似乎比他还醉得厉害了。
景长嘉放下酒杯,凑过去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轻笑着问:“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封照野猛地放下清酒,转头压着景长嘉的后脑,克制又凶狠地亲他。
不同的酒香在唇齿间融化,景长嘉笑着躲开他的嘴唇,催促问:“你当如何?”
封照野咬住他的耳朵,答道:“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我今劝君醉,劝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