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舱外的地面仍有血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小情侣正在另一个双人舱中抱头痛哭。
商务舱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叫好之声。
连封照野都忍不住想感慨,那些乘客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好了一些。他们商务舱的情况比头等舱还要糟糕一些。
头上脚下的血也不知道清理干净了没有。
“想什么呢小封教官?”景长嘉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封照野,“在想怎么编谎话骗我?”
封照野抬头看着他,含笑道:“没有。”
说罢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景长嘉的腰,把人轻松搂到跟前:“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和小景教授说。”
“该怎么说怎么说。”景长嘉任由他抱着,“少动手动脚的,我允许你动手了吗?”
“我心中害怕,嘉嘉就让我抱抱吧。”封照野环着他,笑着把他慢慢往床边带。
“一开始扛着那个大块头的尸体进去,是为了挡第一波子弹。”封照野让他坐下,捏着景长嘉的手说,“商务舱与经济舱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他们肯定在经济舱里听见了枪声,但却没有动静。那就是在埋伏我们。”
“我知道。”景长嘉说。
那个名叫阿巴德的大块头的尸体被锁进卫生间的时候,景长嘉看见了他血肉模糊的后背。
这群劫机者带上来的都是短射程的手枪,伤害力勉强算得上有限。
“但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景长嘉又补充道,他反手握住封照野的手,摩挲着他手指上的厚茧。
封照野的掌心很粗糙,有很多厚茧。他知道封照野的人生目标,也就从来没问过这些厚茧是怎么磨出来的。
可封照野那一手暗器功夫真的惊着他了。
怎么还会有地方教学生练暗器的啊?
封照野笑着反手握住他的手:“这是高中的时候开始练的。”
他抬眼看着有些微惊的景长嘉,有些好笑的补充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那种展示飞花沾叶切可乐罐子的视频。我那时候就跟着那些视频练的。”
他越是说,景长嘉越是茫然:“你练这个做什么?”
封照野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压力大啊。我高中压力特别大。”
景长嘉不接这个话了,封照野却偏要继续说:“我那时候就喜欢上了一个小朋友,可那个小朋友眼里只有第一名。压力大,就总要找个渠道发泄。”
这话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封照野自己都有一瞬的怔楞。
在此时此刻的万里高空,他用当年为了发泄情绪的技能保护了自己喜欢的人。而时间倒退回一年前,他也是因为这样的特殊技能,才得以走到他的身边,与他一起飞往顿涅瑟斯。
像是久远的自己种下了种子,终于在恰当的时候破土而出、开花结果。
“哦~”景长嘉刻意拖长了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还有那么坏的小朋友呢?眼里只有第一名。”
“那可不么。”封照野笑着捏了捏景长嘉的手心,“你可不能说他坏话,我会不高兴的。”
景长嘉眉毛一挑:“那小封教官在我面前维护别的小朋友,我也会不高兴的。”
听着他的话,封照野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紧绷了大半个月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景长嘉抬眼看着他,眼里蕴着几乎要流淌的光辉。随后眉眼一弯,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
飞机缓缓地飞向预订降落的城市。在落地之前,早有大量的特种作战人员与医护人员在机场里严阵以待。
整个机场都为他们清空了,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等待那一架挂出劫持信号的飞机。
高度降落时,整个飞机内部也安静了下来。
好像强打起的精神终于快要耗空,越来越降低的高度同样也越来越能压垮他们的承受力。
当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高喊着“伤者在哪里?”冲进机舱的一瞬间,有人终于绷不住大哭了起来。
崩溃的情绪如同决堤的堤坝,顿时感染一片。嚎啕声响彻机舱,大家一边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了飞机,一边哆嗦着打开手机,想要寻求亲友的支持。
航站楼里有更多人远远的看着机场内部,一边欢呼一边上网发帖:“飞机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