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危看着陆昶鸣,提出疑点:“邢峥嵘为何舍近求远,不投靠城外豫章,而要去投靠千里之外的武陵郡守?”
陆昶鸣道:“这点,在下也不明白,但可以确定的是,武陵郡守和邢上将以前便有书信往来。”
周毅和季校尉都看向伏危,毕竟二人曾是父子关系,他应是知道些的。
便是陆昶鸣也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向了伏危。
明面上,豫章并没有查到邢峥嵘和霍善荣有什么关系。
在几人目光之下,伏危垂眸思索二人先前的交集。
须臾,伏危抬眸:“霍善荣是在越巂郡从军,是我生父底下的兵,那会我父亲好似是校尉,我父亲立下军功后,他便一直追随。”
哪怕霍善荣不许旁人提起武陵郡的前太守,但伏危还是听到过一些。
后来知道自己生父另有他人后,在还未被赶出霍家时,他暗中调查过生父。
陆昶鸣恍然道:“越巂郡与西羌各部交战过,邢上将虽不是在越巂郡从军,可却是援助过越巂郡。”
在屋子的人都知道西羌各部叛乱的事。
数十年前,西羌各部不满被统治,大犯边境,后来才被赶回西羌去。
那伏太守也是因此立下赫赫战功,才去了武陵做郡守。
若是二人在此战有过交集,彼此认识倒也不稀奇了,只是关系深浅,却是不得而知。
周毅沉思半晌,问:“下药一事,还有谁知道?”
陆昶鸣低下头:“除却三位大人,便只有在下。”
周毅闻言,沉着脸环顾几人:“你们把这下药一事捂实了,不许向外透露半分。”
三人相继一抱拳。
“属下遵令。”
“在下遵令”
下了令后,周毅看向陆昶鸣:“你在桂阳当任幕僚多年,对桂阳了解,我便任你暂管桂阳各务,其他官员听你调令。”
陆昶鸣头一低,并未虚以尾蛇,直接应下:“属下领命。”
周毅再道:“一个时辰后,桂阳所有官员都到这正厅议事。”
季校尉和陆昶鸣散去,周毅呼了一口气,站起身对伏危道:“且领我去见伏震。”
伏震年纪虽大了些,也仅比他小了几岁,比不得十几岁的少年好培养,可周毅还是真的是把这人当成好苗子培养的。
十几岁的少年,要等他成长还需要很漫长的一个过程,于现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局来说,等不了。
但伏震却因先天独厚力气大如牛,悟性又高,不用培养多久就能成为一位猛将。
这样的猛将难得,便是日后豫章真坐上了那个位置,平定四方也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自然还是需要人才平乱的。
伏危与周毅去到了城门处,到了伏震的帐篷。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把城中伤患都缝合好了,伤势过重没办法,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虞滢也正好从其他帐篷中过来,三人一同入了帐中,看着重伤的伏震,却是已经醒了。
虞滢查看了大兄的伤势后,便让他们几人说话,退出了帐外。
寒风瑟瑟,桂阳郡内,一如几个月前的南康郡一样,篝火照映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
今日攻城之后的喜悦之色已然不见。
虞滢把军医聚到了一块,安排他们分三批来轮流守夜,每一个半时辰换一批。
等到伏危从伏震的帐篷中出来,已经是一刻之后了。
周毅先行回了府衙,夫妻俩走上城墙说话。
伏危简单提了一下邢峥嵘与霍善荣的事。
虞滢闻言,眉头一皱,脸色凝重,压低声音道:“这霍善荣比我所知还要阴魂不散,有一些事情已经全然脱离了我所知,我心里也没了底。”
这也是当初她害怕的。
伏危缄默许久,走到城墙的石墙旁,双手撑在墙围上,朝着武陵郡的方向远眺而去。
神色略沉,低缓道:“无碍,我迟早会亲自把他从那个高位上拉下来,让他身败名裂,再亲手手刃了他。”
虞滢不知武陵郡的方向在那个地方,但也顺着他的视线往那个方向望去,在旁静默不语。
豫章周宗主来信,让周毅大军在岭南休养一个月,等北方的寒冬过后,再挥兵北上。
与其同时,信中还提了各地的情况。
□□一年,各地势力已然逐渐形成。
以豫章郡,陇西郡,彭城为首三大势力形成。
彭城百姓拥护了一苦役奴隶为王,攻占了离皇城三大势力中,最靠近东都的彭城。
只怕过了凛冬后,若有两方同盟,一方便将会从这逐鹿中退出。
周毅看完了信,唤来伏危,把这事与他说了。
伏危隐约猜到了一些:“郡公想拉拢彭城王?”
周毅抬眉看他:“你怎么觉得是拉拢彭城王,而不是陇西郡公?”
伏危分析:“陇西和豫章势均力敌,若是同盟,无论如何都将会有一方处于妥协的一方。这事上谁先低了一头,他日便是把彭城王给废了,天下其他势力也会择高位者而附,这个时候便不再是势均力敌,而是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