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当铺后,宋三郎没有进去,而是在外边等着。
虞滢进入当铺,走到柜前才把金簪取出给掌柜。
掌柜看到是样式精致的金簪,耐人寻味地瞧向柜台外穿着简朴,貌不惊人的妇人。
若是脏物,倒也可比正常金价给收了,然后重新融化再做首饰卖出去,也是稳赚不赔的。
虞滢感觉得出来这掌柜的目光有异,想是以为她得金簪的渠道不光明,或许现在心里也打着其他算盘。
例如——料准她不敢声张,从而压价。
虞滢微抬下颌,神色从容不迫的道:“我这金簪来路清明,掌柜你便莫要胡乱猜想了,能给合适的价格我就死当,若价格不合适我就换一家当铺。”
掌柜见自己的想法被这妇人看穿,尴尬地咳了两声,随而问:“既然娘子说这金簪来路清明,不知可否告知是从何而来的?”
虞滢皱眉,拿回柜台上的金簪,道:“既怀疑是脏物,那恕我不在此当了。”
当铺掌柜忙道:“娘子莫恼,只是我们也是怕惹上麻烦,所以才如此一问。”
他斟酌了一下,说:“我先称一下这簪子,再给娘子说价钱。”
说罢,他取出戥子看向妇人。
虞滢斟酌片刻,还是把金簪给他称了。
称了重量,掌柜道:“一两六钱,换做铜钱是一万六千钱。”
这重量并未造假,与虞滢掂量的也没差。
说出重量后,当铺掌柜继而琢磨两息,才给出一个数:“我出一万六千二百钱收下,二百文的做工钱,已然是好价了,娘子不妨考虑考虑。”
虞滢道:“我能接受的价是一万七千钱。”
掌柜惊道:“这位娘子可真敢说,一千钱的做工钱,哪家当铺都不敢收呀。”
当铺旁就是首饰铺子,不用多想,这当铺是首饰铺子是一家的。
虞滢道:“据我所知,金首饰样式难做,越是复杂的样式越贵,就我取来的金簪,样式虽不是特别复杂,可胜在精致,若是摆上铺子出售,最少都得十八两银子,我要一万七千钱并不过分。”
掌柜摇头,连声道:“不成不成,一千钱的做工费还是太贵了,我顶多能出道五百钱。”
虞滢琢磨了一下:“那便一人退一步,我能接受的最低价格是一万六千八百钱,低于这个价钱,我便不当了。”
当铺掌柜拧眉犹豫,半晌过后还是点了头,随即问妇人是要银子还是要铜钱。
银子轻便,有银子自然是最好的。
当铺掌柜称了十六两银子,又拿出八串铜板,让妇人确认后再收下。
虞滢检查过银子,再大概数一下铜板,确认过后才把银子和铜钱放布包裹着,然后放入篮子中。
虞滢从当铺出来后,与宋三郎道:“你先与我回一趟行馆,等我把东西放下,下午收摊时再与苏娘子一同去你那处做面脂。”
宋三郎没有意见,且半点都不好奇她究竟当了什么。
这时在对面街道上,有一个叼着草根倚靠在墙上的二流子,不怀好意地带着打量着妇人手中的篮子。
进去的时候是瘪的,出来的时候却涨了起来,显然是当了好东西。
贼心才浮起,就见妇人与站在门口前的一个高壮的男主说话,然后一同离开。
二流子眉头紧紧皱起。
方才怎就没注意到这二人是一块的?!
思索再三后,二流子还是扔下草根,和站在不同方向的两个人对上目光,相互会意,然后分别行动。
回去时,宋三郎笑道:“昨日我也在街市上听说了伏家二弟在郡府的事情,大家都在好奇那伏郎君是个什么样的能人。”
虞滢笑了笑:“二郎自然是有本事的能人。”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正在说话时,前方有一个穿着流里流气的男子朝着他们走来,虞滢时下戒心极强,所以在男子朝着自己身侧走来时,她警惕地换了个方向,走到宋三郎的一侧。
那男子没有半点的端倪,径自走开,不禁让虞滢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杯弓蛇影了。
宋三郎微愣,问:“伏家弟妇,怎么了?”
虞滢到底是担心自己多虑了,然后让宋三郎也跟着紧张,所以摇了摇头,说:“无事。”
声音才落,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撞,因虞滢警惕,所以她很快就发现有一只手朝着篮子伸来,她反应极快的一抽篮子,怒斥:“做什么?!”
她的声音一出来,还没等看清楚撞她的人,那人就飞速地跑开了。
因虞滢的声音,引得旁人侧目。
这时的宋三郎也反应了过来,知道他们被人盯上了!
但看着人逃跑,宋三郎脚步刚动,但反应过来有可能是调虎离山,脚步顿下,不敢贸然去追。
虞滢看向手中无恙篮子,呼了一口气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肃然道:“我们赶紧回去。”
银子险些被抢,让虞滢身心全然紧绷。这十几两银子可是伏危的家当,若是真的被抢了,她也不知如何与他交代。
而且,她现在不怕别的,就怕那些小偷是团伙作案。
若是团伙作案,就她与宋三郎肯定是应付不过来。
忧心间,忽然听到宋三郎惊讶道:“那不是伏家二弟么!?”
虞滢闻言,惊诧地看向宋三郎,再循着他的目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