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再次靠近她,语调很温柔地问了句“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江晚脑袋蹭着他的锁骨,更深地埋进他怀里,还是摇头。
头顶的人笑着叹气,伸手捻着她的耳垂,语音轻柔。
“怎么这么乖啊宝宝。”
他最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次数太多,温柔眷念,一点点无奈和一点点歉疚的。
江晚听得心里发酸,她想摇头安慰他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除了爸妈外对我最好最好的哥哥。
但心里郁塞,张口刚说了两个字,还是忍不住带了哽咽。
怕自己哭出来他会更难受,强行闭了嘴咬唇忍住。
但裴行初把她的脸托起来,指腹蹭过她的眼尾,极轻缓的声音,带着安抚人的笑。
他说:“哭就哭了,有什么不敢的。”
“哭吧,”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懒声笑着,“我哄你。”
本来已经忍住的泪因为这句话却更加汹涌的流出来。
很多时候哭并不仅仅是因为难过。
是因为对方太好,因为对方太好你为他而难过。
裴行初果然如自己说的那般,她哭多久,就哄了她多久。
但很无奈,因为他的话江晚好像哭得更凶了一点。
江晚很困,又流了很多泪,整个脑子都晕沉沉,哭到后面几乎没注意裴行初都说了什么。
只记得到最后时,男人低声在她耳边开玩笑。
“哭这么久,我是不是对你挺烂的?”
问话的人貌似并不在意她有没有回答,拨了拨她的头发,随口道。
“但其实什么都想给你最好的。”
尾音虚无。
落在此时清冷却温和的月色里。
-
隔天下午,裴行初乘飞机去了趟荆北。
裴友山一介文人,实在不喜欢玩弄生意上的事情,这些年在裴家的地位一直不高不低。
最近两年,裴行初接手,裴家内部也重新洗牌,很多东西都倾斜到二房,放在了他手里。
但时间太短,只是吃掉原先那几家公司,在集团内部划分出自己的势力再和其它几房长辈分庭抗礼,已经耗费了他很多精力。
枪打出头鸟,被所有枪最先指的一定是最出众的那个。
其它几房不允许这样一个年轻有能力的晚辈的出现,或多或少都在使绊子。
加上最近的各种事情,内忧外患,全压了裴行初自己的身上。
只在荆北呆了两天,又出了趟国,华田被卖出的部分股份在另一个美籍华人手里。
裴行初还是想尽量把公司的经营权转回来。
那是裴友山这么几十年的心血。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收回来。
周日,周扬得空来了趟医院。
裴友山已经转回了淮州,还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依然没有那么好。
但命肯定是保住了,主要是后续调养。
因为裴友山的身体,林芝华最近状态也不好。
周扬是江晚送下楼的。
天气冷,江晚顺手抱了怀里的玻璃杯。
很厚实的杯子,装了热水不烫,温温的,正适合暖手。
裴行初走之前送她来时,顺手给她的。
两人乘电梯往下的路上,周扬还在宽慰她:“心脏病嘛,做好复查,别跑别跳别受刺激,没什么,上了年纪的人谁还没点毛病。”
“嗯......爸爸情况还好。”
“别太担心,好好调养没问题。”
两人从电梯出来往一楼侧门走。
身旁来往的有推着病床的护士。
周扬顺口问了句:“你哥最近是不是没来过医院?”
江晚点头,说他忙。
周扬笑,应和着说了是,说自己给他打五个电话能接一个就不错了。
几个专家会诊,说裴友山最好二次手术,心脏上的问题能得到更多的缓解。
周扬在的医院有新型的医用材料,联系裴行初是为了这件事。
倒时差加上大多在飞机上的时间,最近两天周扬打给他的电话,他很少接,都是忙完后看到又打回来的。
“他去国外主要是想请那边一个医生回来给裴叔做手术,他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不过估计过几天就回了。”
江晚把水杯往怀里抱了抱:“差不多,之前说过周六回来。”
周扬纳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一点点来不行吗?”
裴友山的手术没办法往后拖,但公司的事没必要着急。
他总觉得裴行初跟有什么期限似的,所有事情都在没来由的往前赶。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玻璃门处,从侧门出来,往台阶下走。
午后日头好,把花园小道洒得暖堂堂的。
阳光晒得人想眯眼。
江晚落在前侧花草上的目光却再次垂了垂。
周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
是因为——还要跟窦家退婚。
她抱在水瓶上的手指蜷了蜷,轻眨眼睛,再次觉得中午头的阳光太刺眼了,映得人眼睛发酸。
“再不回来人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他刚到荆北那两天还挂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