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太太刻薄的脸绷着,“骂的就是你,你这个丧门星!”
申玟说:“您老不说清楚,我还以为您骂的您自己呢,毕竟打从你嫁进王家,当年就死了公公,两年死了婆婆,三年就死了相公,养出个儿子还是个只懂吃喝嫖赌的废物,这眼看着就要绝户了,您可不是真正的丧门星吗。”
老王太太哪被儿子的夫郎这么顶撞过,一时间气的脸色煞白,喘了好几口粗气也没顺过气来。
王合幺在旁边怒目圆睁,握紧拳头,寻了机会就想冲过来打人。
可申玟却不怕,反倒从屋里迎着他走了出来,身上还挎了个包袱,明显是要出门的样子。
王合幺一愣,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申玟看着他,悠悠叹了口气,“我要去趟县里。”
“去县里做什么?”王合幺问道。
申玟说:“去县衙,我要去自告。”
“自告?自告什么?”王合幺觉出些不对劲了,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
申玟回答道:“前些日子夜里,你把钱磊带到家里,我和他深夜独处一室,按本朝律例,我和他同犯了通奸罪,我要去提请自告。”
王合幺越听脸色越差,吓得手都在抖,忙道:“使不得,可使不得!”
通奸可是要流放两年的,钱磊家是镇上的,家里就他一个独子,他爹在镇上小有势力,这也是王合幺不敢反抗他的原因。
如果钱磊被流放了,或者在流放中出了什么事,钱父恐怕会生剥了他的皮。
申玟摇头,说:“我已经决定了。”
王合幺扯住申玟的衣袖,嗓音都变了,说道:“你……你敢去!自告也得讲证据的,你根本没证据,诬告是要打板子的!”
申玟弯起嘴角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说:“谁说我没证据?”
王合幺看着他这个笑容,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睁大了眼睛。
申玟说:“钱磊的肩膀上少了那么大一块肉,那地方可不是随便能咬到的,算算日子牙印还没长好呢吧?”
王合幺眼珠子乱转,嘴唇颤抖,“你……你也会被流放的,路上艰险,说不定会遇到土匪,或者在路上病死。”
申玟点点头,说:“你说得对,”可没等王合幺松口气呢,他又说:“又不是没死过,井我都跳过了,流放路上死就死了吧。”
王合幺这次差点背过气去,他正要再劝,那李婶就从外面没关的院门进来了。
王合幺见了她,就赶紧从申玟身上把那包袱拿走,低声道:“我求你了,别去县衙,也别跟别人说这事,以后你说啥我听啥还不行吗?”
申玟没吭声,但并没试图拿回包袱。
王合幺稍微松了口气,赶紧把包袱拿回屋收起来,出来就摧着他那脸色还煞白的娘赶紧做饭,自己则破天荒地蹲在炉灶前生火,一边弄还一边偷偷听申玟和那李婶聊了什么,直到李婶走了,他才松了口气。
……
吃完午饭收拾好,清言还是不放心申玟,邱鹤年陪着他,借口送核桃,去了趟王老大家。见果然如李婶所说,申玟乐呵呵地出来跟他们说话,王合幺那母子两跟鹌鹑一样乖巧,这才放下核桃,放心回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清言感慨道:“总觉得申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邱鹤年回头看了眼王老大家方向,说:“他算是死过了,经历这么一次,人是会变的。”
过了一阵,他又沉吟着道:“那王合幺看着窝囊,却不是个那么容易拿捏的,以后说不准会不会再出什么事,你以后不要独自去找大嫂。”
清言点点头,说:“好。”
回到家以后,清言见邱鹤年没有走的意思,而是找出了木工工具,准备在家干活了,就问道:“铺子里今天没活吗?”
邱鹤年正在清理刨子上的木屑,闻言,抬眼看向他,低声道:“有,不想去。”
清言怔了一下,邱鹤年看着他的眼神,很快就让他了悟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他脸颊一下子红了。
明明也没说什么露骨的话,但清言竟然臊得都不敢和他对视了,连忙说要去烧水,就转身逃似的进了屋。
邱鹤年忙活了小半个下午,在鸡窝上面做了个上下三层的架子,跟书架差不多,区别是每一层放的是用干草搭的巢,这是给鸡下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