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在玩腻了原主后,在对方纠缠不休,用旧事威胁时,用药迷倒了原主,硬生生活埋了他。
清言本以为这是原主的孽缘,和自己无关,反正他是不可能背叛邱鹤年,和那种人搞到一起去的,更别提悲惨的后来了。
可原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了,资料里并没有这段啊。
杨怀是县城人,离这里可不近,他为什么会来这个偏僻穷困的村子呢。
难道说,书里的剧情是没办法改变的?
就像本是下给原主的药,莫名其妙就在清言身上生效了?
想到原主的悲惨结局,清言简直怕得快要吐了。
早上他就为回门这个事担忧不已,他还想趁买书和邱鹤年一起去镇里,然后不小心走散,去山里躲两天,再假装找到路回来,好把这回门躲过去。
现在想想这纯粹是病急乱投医了,先不说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说这冰天雪地的,在山里不是冻死也得被野兽打了牙祭。
这个事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又来了个更大的惊吓,清言竟一下子病倒了,发起高烧来。
邱鹤年求李婶照顾他,自己走了十几里路,把住在隔壁村子颤颤巍巍的老郎中用推车推了回来,给清言瞧了病,熬了药喝下去,又把老郎中送回去。
他再回来时,药起了效果,清言已经退烧睡着了。
李婶招呼邱鹤年去外屋说话,她把门关严实了,悄声对他道:“这孩子看着是有很重的心事啊!”
邱鹤年面色沉沉,道:“嗯。”
李婶见他这样子有点急,“你既然看出来了怎么不问问他?”
邱鹤年把布满伤痕的脸侧到一边,眼睛望着刚刚熄灭的灶膛里的余灰,“他想告诉我的话,会说的。”
李婶急得想拍大腿,“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以后两条命都栓在一根绳上了,两人有啥话不能说呢!”
邱鹤年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
李婶看着他,试探地问道:“他……嫌弃你的脸了?”
邱鹤年否认,“没有。”
李婶见他不欲多说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邱鹤年娶这个媳妇,还是她给说和的,这孩子本来对这事没什么心思,她是看他天天冷锅冷灶的,身边没个人不行。
再一个,他是外来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没有,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不就没那么孤单了嘛。
她劝了对方好久,邱鹤年才松口,同意让她去找媒人问问看。
邱鹤年是铁匠,还有生意不错的铺子,照理说条件不错,应该好找,但他的脸伤了,李婶让人问了好几个待字闺中的闺女和哥儿,人家都不愿意。
于家在镇上,李婶不太了解,只知道那家是读书人,媒人给说亲时,她一点没想过这事能成。
虽然为了结亲,邱鹤年花了不少银两,于家提出的不迎亲、不办宴席这类的要求也实在过分,但难得有愿意的,李婶也觉得能接受。
她是由衷地希望这两口子能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得像模像样。
但看邱鹤年这样子,恐怕还有的熬。
不过,她刚才照顾清言时,不小心看见那孩子腰上白生生的肉皮上,有个还没完全消退的发青的手印儿,她是过来人了,当然明白那是怎么来的。
这让她安心了不少,等将来两人有了孩子,再想生分也生分不起来了。
清言这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后喝了一碗粥,到底是年轻,这就好多了。
醒了就睡不着了,邱鹤年从床底下的抽屉里找出几本书来,放在床上,让清言选。
清言翻了翻,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兴致盎然一点,可果然如他所料,这些书上的字他只能看懂一大半,但意思也就顶多能理解三分之一,因为没有标点符号,清言不会断句。
想到自己明明是个大学毕业生,到这里却只能当半个文盲,人生地不熟的,得处处小心,明天早上他还不得不去面对原主的家庭,搞不好小命就没了,就算能混过去,还有那个会要他命的杨怀等着呢,心里顿时悲从中来,一时忍不住,眼泪简直都在眼圈里打转了。
他拼命扭过头去,不想让身旁的人看见自己的泪水。
平时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哭也就哭了,一个大男人在别人面前哭,他觉得没面子。
一只温热的大手在这时却突然托住他下巴,将他转了回来,清言下意识看过去,就觉得眼前一黑,是身旁的人吹灭了烛火,将那半张恐怖的脸掩藏进了黑暗中,也将清言的心酸和尴尬隐藏了进去。
然后粗糙的手指摸到他脸上,将他没憋住的泪擦拭了去。
清言本来还能忍,可一旦被人这么温柔对待,顿时觉得完全没法忍了,心里委屈到了极点,心里防线迅速坍塌,反正屋子里乌漆嘛黑,谁也看不见他这个糗样子,他起身一下子扑到了身旁人的怀里,揽着他的脖子伤心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