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当天, 赶在了个周日,定的是九点开门。
许若兰找人请先生算的时间,十点十八敲钟, 寓意着正式开业。
讨个彩头的事,顾明月也就顺了她的意。
头天夜里,她没让顾三丫送,自己溜达着从夜市走回来。
开门进家,家里静悄悄的。
明?天开业的商场, 前期已经投入几十万了。
顾明?月现在是一个心都扑在这上面, 分不出心思再去管顾家的事。
没了圈钱的价值, 一个已经塌了的顾家,也?不值得她再回?去。
她热了瓶牛奶,坐在客厅圆桌旁,低头在记事本上划去顾家。
下巴垫在手掌处, 对着墙上的日历,浅浅发起呆来。
想到?自己刚来不久的那天,她就坐在这个位置。
半是玩闹半是故意地拿起黑色签字笔划在日历上, 一圈一圈地打着记号,喜气洋洋地告诉闻酌, 自己要?去游乐园。
是试探,也?是装腔作势。
闻酌那个时候性子并不热络,只是看向她的眼里辨不出情绪。
顾明?月一直在若有若无地给他往外透着各种消息, 他却?从来没有问过一句。
闻酌那双眼, 识人无数。
肯定生过疑。
顾明?月不做庸人,不再多想。
抿着牛奶, 低头翻了两页闻酌买回?来的胎教书。
铅笔斜杠画的断句,生僻字上标注的拼音, 草草写?上去的注释。
简洁雄健,一如闻酌这个人。
半年了。
她做事向来全神贯注,翻着翻着就沉入其中。
心情瞬间变得异常平静。
低头认真读完一篇,才发觉膝盖都有些凉了。
起身刷干净杯子,顺带着洗漱。
忙完自己,又灌了个暖水袋,坐在床上,还不忘精细地抹了两三遍油。
闻酌不在家,她对自己越发精致起来。
照顾自己,她从不嫌麻烦。
抹完就下床洗手,兑热水的时候,却?听见门响。
探头一看,还真是闻酌。
顾明?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开车一整天是很费精力的一件事,尤其开的还是大车,更是要?时时刻刻提着心。
注意着路况和行车安全。
不用说他还要?分心找人,记挂着家里的媳妇生意开业。
一心多用。
“人找到?了吗?”
“嗯。”闻酌浑身都是夜里寒气,没敢靠近她,站在圆桌旁倒了杯水。
一摸还是热的。
自从家里有了顾明?月,闻酌无论多晚回?来,茶瓶里永远都有热水。
“怎么回?事?”
“回?来的时候看人打牌耽误了时间。”
虚惊一场。
这就是用老司机的不好,性子太滑。
但是用新人又得时刻操着心,怕他开错路,也?怕他应付不了路上突发情况。
前两年少不了得个能跟车的。
一来一往,成?本就又增加了。
运输上的问题,闻酌从不带回?家里。
做生意哪有称心如意的?
谁都在考虑成?本中进行反复比较,他是,顾明?月也?是。
“人没事就行,赶紧洗洗休息吧。”顾明?月抹完护手霜就踩着拖鞋往卧室里走?。
车里味难闻,闻酌怕熏着她,错了几步才进屋。
他开柜门,拿了身衣服:“明?天几点?”
顾明?月裹着被?子,露出个小半张脸看向他,略有迟疑:“你明?天要?来吗?”
最近闻酌可比她忙多了,好不容易有了个休息时间倒不如在家睡个囫囵觉。
“来。”
不然,就不会着急着赶回?来了。
在闻酌这,没有将就随意一说。
不上心的事敷衍都懒得,可一旦上了心的,那绝对是往心头里放。
万事都在排在她后?面。
“那太好了。”
顾明?月自始至终就不是个体?贴的,也?不做虚,从不会拒绝他散出来的任何?给予。
陪伴与?金钱,她都想要?。
顾明?月眉眼弯弯看向他,自觉给他上升个高?度。
“我也?很想跟你一起去看明?天。”
承载着她几个月的心血的卷面,也?到?了迎接大考的时候。
顾明?月不紧张,更不焦虑,有的只会是自信、喜悦与?澎湃。
次日清晨,彭姨也?是早早地知道他们商场要?营业,激动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