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脑子转的?再快都不敢往最坏的方向想。
再?怎么样, 也不能那么巧吧?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快步跟上闻酌。
闻酌不急不躁,似也没听见身后的声音, 步伐从?容缓慢。
江恒很快追上:“我定?的?包间也在这边。”
闻酌都?没看他,他自己倒先解释了句。
“你最近可有点忙啊,萍姨这段时间可没少念叨你。你这几年没回来可能不知道,萍姨身子也没之前好了,老是头疼, 一疼起?来就整夜整夜睡不好。”江恒这人打小就虚伪, 向来不会好好说话, 非得拿捏着什么才?能开口。
赵萍带着他刚到江家的?时候,江柳接受不了,对着他们不带好脸,恶言恶语更是常有的?事。
江恒却不一样, 看着白净怯怯的?样子,却是在第?一天就改口喊赵萍姨,嘴甜地说要把赵萍当成自己亲娘, 闻酌以后就是亲弟弟,哄着赵萍领他出?去买书?包买蛋糕。
可转眼刚回到屋里?, 他脸上的?笑就没了,推搡着就让闻酌滚出?他屋子,言语之间净是嘲讽。
那时候江家条件一般, 两室的?房子硬生生隔出?三间卧室, 两个男孩没得选只能住在一起?。
江恒在外怯懦,所有人都?觉得他性子温和。
大人们都?想?不到一个在外受惯欺负, 善于忍让的?人回到家看见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爹死妈不爱孩子的?心情,同情只会占据很少一部分, 更多?的?是源于没有安全感?和长期的?负面压抑情绪的?积压。
也不会有大人在乎。
只有江恒迫切地想?把自己身上受过的?屈辱、委屈、愤懑发泄出?来,就像是找到了个泄洪口般,涌向闻酌。
不过,运气不佳,摊上了闻酌这个从?小把打架找小弟当饭吃的?新弟弟。
他手都?没伸出?去,就差点被打到爹都?不认识,再?也没敢明面上逞过威风,而是脑子很活的?开始拿捏着赵萍的?宠爱,日渐有恃无恐。
直到现在,也是一样,开口不提两句赵萍,他就觉得自己没压闻酌一头。
“不过你这段时间也忙,萍姨也能理解。”他试探着开口,语气酸酸,“你最近生意都?这么好,这又是见的?哪个客户?”
非得跟他提上一嘴?
闻酌视线扫过他,不紧不慢地扣上袖口:“怎么,你也有兴趣?”
“哪儿?敢啊,我就是好奇。”
江恒谨慎,觑着闻酌脸色,没敢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可脚步却也没停,一路跟着他走到了包间门口。
“说来也巧,我本来今天也是准备请客户来着。结果,人有事,没、没来。”
越说他心里?不安越重。
闻酌打小手就黑,心眼更黑。
没什么他做不出?来的?。
“你现在不也做煤渣生意了么?咱们怎么说也是兄弟,都?是一家人。”江恒站在他包间门口,强撑着笑了下?:“又是做着同个生意,说不定?你客户我还认识呢。加个位,我也进去敬杯酒。”
“不方便。”闻酌拒的?干脆,脚步不停,眼瞅着就要进去。
江恒脸上也没笑了,伸手挡了下?他:“闻酌,这就没意思?了。你给我句实话,这里?面的?客户我到底认不认识?”
闻酌视线都?不落他身上,旁边蹿出?来的?粉毛就一巴掌把他推开了。
“什么个玩意?”
怎么跟他哥说话的??
江恒没防备,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
闻酌等着门口愣神的?服务员跑来推门,没什么表情地扔下?一句。
“我说过,别来打扰我媳妇。”
而后,门开,他整了整衬衫,头也不回地走进里?面。
江恒被按在了墙上,粉毛扁起?袖子,指着他鼻子,露出?凶神恶煞的?神色。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江恒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气,怼到墙上冷静了十分钟才?被放走。
妈的?。
他看着粉毛进去,狠狠地踹了下?墙面。
闻酌给他等着。
——
包间内,依旧是推杯换盏的?热闹。
闻酌手搭在茶杯上,推脱感?冒,并没有沾酒。
他们人多?,外地两客户一开始也没敢劝。
可生意一谈成,两客户心里?一松,端着杯子就不是他们了。
“闻老板,太不够意思?了。今儿?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喝一个。不然,就是瞧不起?我们兄弟两。”
为首的?客户一喝多?,张泽第?一下?都?没拉不住他,慌忙起?身跟过来,笑着推了下?。
“赵老板,真不成,我哥真不能喝,喝了就得进医院。”
“少喝点不碍事,我也感?冒过,都?懂。”赵强就站在闻酌面前,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很是豪爽,“这样,我干了,闻老板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