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见了他墙上相框里贴着的执业药师资格证,可能转身就走了。
“避孕药隔多久都能吃?”
她怎么不信呢?
“那也不是隔多久都行的,”秃头大叔又开始改口,摆弄收音机,头也不抬,张口胡来,“半个月之内都能行。”
“半个月?”顾明月记得之前广告好像不是,“不都是紧急72小时吗?”
“那你也说是紧急的了,这不紧急的不就时间长点了吗?有啥问头啊,你就说买不买吧?”秃头大叔终于又把收音机收拾好,重新弄出了响,跟着就又开始哼哼。
在大城市里摸爬滚打十几年,对有资格证的药店,顾明月心底还是有点相信的。
“那...给我拿一盒吧。”
老板也不讲究,从后面柜架上直接拿出了个药瓶,往方片白纸上倒:“一盒要几个?”
顾明月:“......”
她瞬间又想走了。
“你这药...瓶装的啊?”
“对啊,”秃头大叔恨不得怼到顾明月眼前看,把瓶子不住地转圈,“现在卖得不都是这样吗?你瞅瞅,厂家、日期和保质期都有,可不是那三无的东西。就这,你看,这不还写着功效吗?”
“……”
顾明月心情复杂的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纸包,付账的时候老板又给她强行凑单,加了两包中药。
“妹子,你也是从门口进来的,看见了咱们家招牌,百年老店能是开玩笑的吗?你信我的,回去两片西药一吃,第二天一早起来熬壶中药,保管你药到病除,什么事都没有。”老板太像忽悠的骗子了,一边收钱一边还跟顾明月扯,“早买、早吃、早安心,妹子,你想是不是这个理?”
是不是这个理顾明月不知道,她只又认真地看了眼墙上贴的证。
“老板,要是没用吃出事了,我肯定会来找你的。”
“尽管来。”秃头大叔很自信,熟练打包送客,“你就放心吧,咱们这手续正规,正儿八经的良心店,多久都不会倒,有毛病了,随时来找。”
顾明月将信将疑地拎了兜药。
顾三丫推着推车跟她一道走,盯着她手里的药不太放心:“你身体咋了?”
“没咋,”顾明月晃了下塑料袋子,不甚避讳,“避孕药。”
“...哦。”顾三丫先点了下头,而后又有些震惊,“你跟闻酌还不要孩子吗?马上都快一年了。”
在这个年代,一般小两口结了婚,孩子总是要的特别快。
“没那打算。”顾明月心里还是不上不下的卡着,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你吃过避孕药吗?”
她赤喇喇的问出来,顾三丫却害羞的不行,赶忙拽了拽她袖子,声音压得很低。
“嗯,干嘛?”
“一般什么时候吃的?”在谈色变的年代,她问的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胆。
顾三丫车都推不住了,哼哼唧唧地躲一旁,越发畏缩起来,脸都要臊红:“不就那档子事做完嘛。”
“那,过几天是不是就没效果了?”她问的迟疑又缓慢。
“这我哪儿知道...”顾三丫也不懂,但她实诚,还给认真想了下,“不过,我倒有几次是起晚忘了,有的晚了几天,有的就没吃,应该没那么准。”
她说的含糊,顾明月也微微放下心。
是啊,哪有这
依譁
么准。
顾三丫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晚上剩的水果一股脑的都给她搬了上去。
“夏天天热,也不能放,你留着吃。”
顾明月没推,但顾三丫也没走,扭捏着拽着衣角。
“那什么,明天晚上你还来吗?”
一个人摆摊也挺孤单的。
“来。”顾明月拿着手电把她往前送了送,“不过我明天要去批发市场一趟,你可能要等我迟一些。”
“批发市场?”三丫皱眉,“你是要批东西吗?”
“或许吧,”批不批东西不重要,顾明月主打一个诚实,“我也没怎么逛过批发市场,想去见识见识。”
那个地方能有啥长见识的?
顾三丫算是半在市场里长起来的,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再三提醒顾明月注意时间:“我明天直接去市场北门接你,你看完东西就赶紧出来。别磨蹭啊,晚了咱们的位置就得被人抢了”
“知道。”她远远地看见何继刚站在路口抽烟,把手电对着地面,略招呼了下。
顾三丫典型的见色忘友,一见着自家男人,声音都欢快起来。
“继刚,快来帮我,沉死了。”
顾明月挥了下手,转身又走进黑暗夜幕,身后随风传来三丫的撒娇声和何继刚敦厚的笑。
她步伐下意识放快,走的越发迅速。
——
同个夜晚,红毛小钟扶着绿毛在桌球厅门口,后者脚都站不稳了,还能口齿清楚地喊“闻哥”。
“别喊了,哥进屋换衣服了。”小钟是真服了,掰着他的嘴就往里面倒了支的葡萄糖,解酒,“你又不能喝,还给闻哥挡酒干吗?净耽误事。”
本来酒局还能再开会儿,结果阿伟上去“哐哐”敬了两轮酒,敬完之后,还死命护着闻酌,谁给敬酒他都给拦了,拦了之后还给人划拳,然后再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