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在门外倾听良久,这才满意离去。
她就是故意留出空闲,好叫乔治有时间打听自己的身份。
陈昭作为一个外国人,她自己说出的话,乔治·肯尼迪未必肯相信,但是他一定会信任茱莉娅。第一是因为两人是同胞,第二是因为茱莉娅是个迷人的姑娘,谈吐优雅,家世也不差,天然就对乔治有很强的吸引力了。
事情的发展,也果真不出陈昭的预料。
等到她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乔治便松了口,想要详细听听陈昭的想法了。
陈昭也不绕圈子,直白地说道:“我想要投资一个钢铁厂,对您说的这个改进冶炼机器的方法,非常感兴趣。”
肯尼迪惊讶地长大了嘴,颇为震惊地问道:“您?陈小姐的意思是您自己投资吗?”
“当然,我手里有钱也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弄家工厂来玩一玩啊。”
陈昭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一个工厂对她而言,像是个小姑娘喜欢的玩具那样唾手可得。
这幅做派,加上方才茱莉娅的“科普”,果真唬住了乔治·肯尼迪这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男人,叫他心中揣测,面前的小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是不管怎么想,乔治·肯尼迪这会儿对于陈昭的“贵族”身份,算是深信不疑了。毕竟他从前也见过不少富豪乡绅,那些人说起话来,可没有陈昭这样的底气呢。
有这样先入为主的印象,外加上陈昭还算出色的谈判技巧,陈昭花了五百美金,就从乔治·肯尼迪手里,买来了改进冶炼机的技术。
当天下午。在律师的见证下,两人签好了合同,这桩事算是彻底敲定了。
送乔治·肯尼迪出门的时候,双方都非常高兴。
乔治是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举动,居然能得到五百美金这样的回报,足够他花用一年的了。而陈昭则是因为她手握最先进的技术,完全可以拿这个技术,去入股任何一家钢铁厂,绝对能够大赚一笔!
陈昭选定的第一个合作对象,就是巴敦思家族的大少爷,毕竟人家是龙头老大。
只是对方虽然看在谢飞的面子上,勉强同意和陈昭谈谈,却对她所谓的新技术嗤之以鼻:“昭,我知道小姑娘们总是喜欢童话故事,但是工业和钢铁可不一样,那是很严谨的东西,不能随意混在一起联想的。”
“小姑娘的爱好我知道,总是想要大人们多多关注,放心吧,明天布鲁特家族有个舞会,我叫你玛丽姐姐去接你如何?”
听着对方这哄孩子的语气,陈昭放弃了跟他合作的打算,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点头答应了参加布鲁特家族的舞会。
随后,陈昭改变思路,不再寻求大家族的助力,反而去调查了奥伦国剩下五家钢铁厂的老板。这五位老板中,有两个已经年迈,平日里只想着守成过日子,完全没有拼搏的精神了。
而另外三个人中,一个已经半转行当了海盗,在海洋上攫取更多的财富和利润。一个看中了东方的广袤市场,想要卖掉钢铁厂,去碰碰运气,寻找自己梦中的财富天堂。
剩下唯一一个能合作的,就是塔顿钢铁厂的老板,查尔斯·塔顿。
陈昭调查了他一个月的时间,不得不承认书中的乔治·肯尼迪是有些运气的,再入职的时候,能在这么多钢铁厂中挑中查尔斯·塔顿。对方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这个钢铁厂是他父亲老塔顿先生的遗产,查尔斯刚接手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呢。
查尔斯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刚好遇到乔治这么个送上门的技术员,两相结合,便有了掀翻钢铁行业的契机。
第49章 相思
经过陈昭严密的策划, 外加茱莉娅的友情帮助,历时一个月,终于敲定了和查尔斯·塔顿的合作。
双方按比例分成, 陈昭属于技术入股, 占如今这个塔顿工厂百分之五的股份。不过查尔斯只能在这家工厂使用新技术, 若是再度收购新的钢铁工厂, 那么则按照两人出钱比例占股,当然,陈昭百分之五的技术股不能少。
查尔斯有心想要买断陈昭的技术, 但是陈昭怎么可能同意。
在新的技术革命出现之前, 这简直就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傻子才会把它卖掉, 乔治·肯尼迪除外。
毕竟对方不知道这技术的重要性,甚至还因为这个原因被上司认为不安分,以至于丢掉了工作。偏他又遇到了陈昭, 被人连哄带骗,才如此轻率的卖掉了改良技术, 错失了无数财富。
不过陈昭也谈不上有什么愧疚的心情, 她准备自己先立住脚, 然后把乔治·肯尼迪挖过来, 专门叫对方研究冶炼机,全权做个技术人员。
把塔顿钢铁厂每月的分红,又拿去倒买倒卖, 陈昭迅速地积累了一笔财富。
随即在查尔斯·塔顿还没有回过神前, 陈昭用抵押贷款的方式, 买下了另一家濒临倒闭的钢铁厂,然后返聘了乔治·肯尼迪, 请他来厂里做了车间主任。
乔治·肯尼迪正发愁自己的工作,突然得了这个喜讯,见着陈昭就像是见到恩人一样。在乔治心里,这个外国姑娘是多么有善心的人啊,先是请他吃饭,又买了他的技术,甚至现在还给了他一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可以拿到不匪的薪水!
乔治·肯尼迪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工作,报答陈昭的恩情。
相比之下,查尔斯·塔顿就十分不满了。
因为陈昭用来抵押的东西,就是他名下钢铁厂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一出空手套白狼,可真真是叫查尔斯大开眼界,再也不敢小觑眼前这个未成年的东方少女了。同时,查尔斯也在懊悔,自己为何没有抓住时机,抢先一步买下那个破产的钢铁厂,不然哪里有陈昭这个外国人得利的机会。
陈昭才不在乎对方的腹诽,她自己得了实惠就好。
待到这一番尘埃落定,算着时日,夏国的会试也开始了。
陈昭默默凝视着东方,在心中想着谢飞此刻人该在京都,或许正与三两好友共聚,准备不日的会试大考了。也不知道谢家父母如何做想,会不会正在帮他选亲事,有没有挑中叶书云。
想来谢家父母动作的可能性极大,谢飞今年已经二十有一,早已经是及冠的年岁了。从前不结婚还可以说是为了科举,可今年考过这一次,就再也没有其他推脱的理由了。
谢飞又是谢家几代单传,家中父母长辈的期许更甚,如今这个年代,传宗接代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如何能拒绝得了?
陈昭越想越是生气,连谢飞穿着喜服和人拜堂成亲的场景,都脑补地活灵活现,心里简直火大。也是直到这时候,陈昭才陡然发觉,原来并不只是对方对她心思不清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居然也陷入进去了。
从前那些百般戒备的心思,如今想来却觉得好笑,因为其中无一不笼罩着温情的面纱。
只是现如今,他们之间却隔着山海的距离,未来渺茫。
陈昭思及此处,忍不住默默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