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回家这个词，对于林桐清而言带着几分难言的陌生感。
那群人趁机逃跑以后，她还神色恍惚地站在原地。
池央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啊。”
女孩子微微弯下腰，漂亮的脸凑到面前，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距离被突然拉近，对方身上浅浅的香气钻进鼻腔。
那双墨黑的眼中，清晰无比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林桐清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连忙低下头，软软的刘海垂下，遮住了眼睛。
池央说：“走了。”
池央继续问：“为什么不告诉别人？”
小画家依然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有两人交叠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不过担心她们死性不改，没有了林桐清，还会去找别的目标，池央想了下还是打了110将大概事情说了遍。
“就是因为你从来不反抗，才会让那群人越想欺负你。”
头顶突然落下一阵暖意，有人揉了揉她的头发。
过去很久很久以后，林桐清依然能记住那一天，那一刻。
路灯骤然明亮起来，连同周边的黑暗也一同驱赶。
前面就是光。
她拖长声音，歪头笑起来：“遇事不决，就找警察。”
刚刚那群人被池央收拾了一番，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敢再出来闹事了。
“你看。”
声音轻而飘渺，像是被风一吹便会消散。
她停步，看着林桐清，无比认真地说：“林桐清，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自己才可以救自己。”
林桐清嘴唇动了动，这次，她给出了回应：“告诉谁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且——”
大约是没想到，池央当时所说的话，竟然是认真的。
走了几步，池央开口说：“我可以保护你一次，但不可能每次都能这么及时赶到。”
池央和林桐清并肩而行。
初秋的晚风微凉，穿过发梢和裙摆。
告诉同学？不说班里人都是住校，就算是走读，谁又愿意站出来帮忙呢？
告诉家长？
在踏出巷尾的那一刻，池央脚步停下。
林桐清沉默不语。
他们带着池央和林桐清回去录笔录，等一切弄好以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风声将少女的声音高高抛起，又带着周遭的树叶，一同向着林桐清卷来。
她背着书包率先往着巷子出口而去，林桐清抬眸，慢慢跟在她身后。
隔着散碎的发丝，她对上少女微弯的眉眼。
楼道内，她边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边跟林桐清说晚安。
“前面就是光，没有什么好怕的。”
池央指着不远处的通明灯火，扬眉笑起来。
她靠着青色的墙，转头去看林桐清。
听见“教英语”几个字，林桐清抬头看过来，淡色眼眸里带着浅浅的疑惑。
这陌生的亲昵举动，让林桐清怔怔地抬起头。
警察叔叔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抵达了现场。
告诉老师？可她没有证据，也不认识那些人，老师又能做什么呢。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天色很暗，月亮高高悬挂，天边的星星熠熠闪着光。
星夜之下，池央告诉她。
“笨蛋。”池央说。
“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了？”
比起被精心呵护躲在身后的脆弱朵，池央更希望小画家能够靠自己走出来黑暗。
算了。
“今天太晚了，”池央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早点睡吧，明天再来我家教你英语。”
在将要进门的一刹，林桐清握了握拳，轻声说：“谢谢。”
话音刚落，她就立马钻进门内，将防盗门关上。
池央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是只胆小又害羞的小兔子。
不过……
小画家都愿意把谢谢说出口了，看来她的攻略大有进展啊。
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眼下更头疼的事，是书包里满满的卷子和练习题。
重回高三就是这点不好，又得经历一次作业轰炸。
池央在灯下奋笔疾书的时候，林桐清正坐在家里沙发上，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屏幕上是已经输好的电话号码，只需要轻轻一按，就能拨打出去。
但她却很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直到屏幕熄灭。
池央之前所的话再次回荡在脑海里——“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她已经很久没有给这个号码的主人打去过电话，甚至没有将备注存在联络簿。
这样逃避的做法，仿佛就能掩盖和压抑什么。
但其实，她心里早就将这串号码背得滚瓜烂熟。
要打过去吗？
指节渐渐绷紧，屏幕上倒映出她低垂下的脸。
半晌过后，林桐清按亮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