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哥哥！”
记忆中，蒙弄像是牛皮一样缠着宁持之，用撒娇的声音说：“我也想学小提琴，你教我好不好？”
“好。”宁持之微笑着，让蒙弄站在自己身边，不厌其烦地给他讲基础乐理，教他持琴、持弓。
其实蒙弄并不想学小提琴，他只想靠近宁持之。
在宁持之递给他琴弓的时候，可以碰碰宁持之的手指，只要这样，蒙弄就会感觉到幸福。
奶奶捏着蒙弄的脸颊，大怒道：
“你疯啦？宁家哥哥的小提琴你也敢碰！”
蒙弄不服：“是宁哥哥让我碰的。”
“万一弄坏了，卖了你也赔不起！”
“我不管，”蒙弄说：“把我卖给宁哥哥吧，我喜欢他，我要和他结婚。”
蒙弄心疼奶奶，尽管他真的很不服气，却还是按照奶奶说得那样，不能再去给宁持之添麻烦。
“你也配？别给他添麻烦啦！”蒙奶奶松开蒙弄的脸，犹在发火：“小兔崽子，别让我再看见你打扰宁家哥哥拉琴。”
“我真的很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也不知道那晚，宁持之是怎么在这种地方忍耐下来，陪他整整一晚的。
等蒙弄长大了些，他发现了自己在音乐方面似乎有一些天赋，他在夜店里和朋友组了乐队，给客人唱歌。
蒙弄在几乎令他窒息的闷热中醒来，他大口喘气，许久回不过神来。
意外收获了不少喜欢，除去工资外，蒙弄还收到了让人惊讶的小费。
蒙弄又去找宁持之。他说自己以后会成为很有名的歌手，虽然他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像宁持之一样有钱，但一定一定会很努力的工作。
他缓了缓，从床边拿出一本书，从里面抽出两张门票。
然后，宁持之摸了他的头，说，“对不起。”
狭小的宿舍里只有一个公司发的电扇，因为窗户很小，每晚蒙弄都会热醒。
他说，你现在还太小，还不懂什么是喜欢，说不定以后会后悔的。
他拿着钱，回家对奶奶说，今后我来赚钱，我可以养家的，我不要你再出去工作了。
那时候蒙奶奶已经八十岁了，听了蒙弄的话，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而是臭骂了蒙弄一顿，让他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再出去鬼混。
蒙弄知道，当时爸爸生病，奶奶向宁家借了一大笔钱。
蒙弄忍不住哭了，他憎恶自己的眼泪，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一天之内，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全部都否定自己的打击。
为了还钱，也为了养活他这个拖油瓶，奶奶年纪这么大了，还要给宁家做事。
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的了，所以蒙弄只能一遍一遍的请求，他说得筋疲力尽，站在宁持之的面前似乎就会耗尽他的所有力气。
“……”
蒙弄用手扶住额头，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刚刚的梦境还未从他脑海中消散。
蒙弄突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宁持之拉小提琴，那人演奏的就是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难怪蒙弄在看到那场音乐会演出的消息时，就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