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的被褥也是新的,应该是从姜家拿来的。他冷冷的嗤笑一声,坐在木椅子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夜空。
坐了许久,赵子方终于打开行李箱,里面装着一些法器,以及两瓶子黑色的黄泉水,还有傀儡娃娃。傀儡娃娃上被佛珠缠绕了一圈又一圈,那釉色都被蹭掉了一片。所有缝隙都被用白色医用胶布粘贴,又抹上香灰加以牢固。
赵子方看着娃娃的眼睛自言自语:“你回家了,是不是应该很开心?”
娃娃没说话,它也没有任何说话或哭泣的能力。
它又被封起来了。
赵子方的手指抚摸着娃娃胸`前的大头钉:“你应该感到兴奋,这样你就可以和自己家里人在一起了。姜家居然轮到了姜彦超当村长,也就是说之前你爹已经死了,你弟弟也死了,你大哥也被警察抓起来了。姜家没人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你居然没有死,你一直在我手里。”
他嘴角扬起病态的、得意的笑容,眉眼弯弯,让人胆战心惊。
他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将娃娃置于其中:“明天,秀丽镇所有的债都要偿还了,你们草菅人命,你们妄自偷命换命,你们以为神鬼不知,实际上苍天有眼,所以不允许秀丽镇有新生的孩子,不允许你们繁衍后代。”
秀丽镇,是他赵子方最后的一张底牌。
全村皆是恶人。
他也不想这么做的,但命运将他这到了这里。
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赵子方走向卧室,卧室门框是小时候他父亲做的,父亲当年是个木匠,手很巧,十里八乡都来找他打柜子。
在他五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母亲改嫁,只留下了他一个人与奶奶相依为命。在那个小孩子们骂人不打草稿,下手没轻没重的时候,他成为了没有爹的“野孩子”。
卧室门框不到一米左右的位置有一处小小的凹陷。赵子方冷冷微笑:“我以为木头弯曲,这块痕迹也会随之消失。”
当年村子里的野孩子嘲笑他,追着他打,他拼命往家跑,不小心撞到了门框,那天流了很多的血,被奶奶送去了卫生站。
卧室书架上摆放着年幼的自己和奶奶、父母的合影,那时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赵子方坐在床上,床铺并不柔软,弥漫着一股潮湿之气。这气息却让他格外的安心,他关上灯,平房外传来人们走来走去的声音,似乎不少人对他这个归来之人充满了好奇和期盼。
期盼吗?
因为他是庆云寺的住持,所以可以救他们一命吗?
当然不是。
屋内的柜子里摆放着老旧的瓶瓶罐罐,还有几张青龙寺当年宣扬佛法所流通的因果报应的小册子。
秀丽镇被一片薄雾笼罩着,莲云大师含住一棕色苦涩丹丸,靠在墙壁上闭眼打坐。
周围也寂静无声。
这是最后一夜了。
***
上京市。
夜晚。
慧悟的魂魄归体后,身体就没有大碍,虽然车祸看起来严重,但经过白素贞的医治,主治大夫都觉得是不是吃斋念佛的人就是功德高,怎么一天一夜就能恢复,尤其是旁人一周才能逐渐好转的伤口,慧悟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了。
但慧悟的心理状况不是很好。
“你说是师父做的?我不信!”
师兄也为难:“真的如此?师父一直为人宽厚,做不得夺取功德之事,此会有因果恶缘,会遭到报应的。”
夏怀礼叹口气:“咱们已经解释一个下午了,从白天到晚上,你们怎么还不相信?明天问问你师父就水落石出了,你别像个小朋友,两眼一闭就说自己不相信,能不能动动脑子!”
“我……”慧悟哑然,双眼溢满泪水,“师父对待我就像父亲一样,怎么可能要杀了我呢?”
“对啊,怎么可能要杀了师弟呢?”
夏怀礼冷脸:“你俩别一唱一和了。”
“那按照你的逻辑,他应该选功德多的人,那怎么不选你呢?”慧悟不服气。
“因为我比你厉害啊,”夏怀礼笑眯眯说道,“他打不过陆泓,没准也打不过白素贞,只能欺负自己的小徒弟了。”
白素贞跳脚:“就是,我很厉害的!我跟你们说,但凡打起来,要用我的剑……”
和上次一样,这功德就可以积累给自己,日后它飞升成仙指日可待。
白素贞想到这里,灵机一动,“快回家吧,不跟他们耗时了。”
“怎么,大战来临前先吃好喝好?”夏怀礼问。
“哎呀你不懂,打boss前先收拾好自己的武器,”白素贞说,“要不然杀得不明不白。”
慧悟一脸匪夷所思:“你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你杀我师父啊!”
“第一没有杀人,第二我们背地里自己解决。”夏怀礼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