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张爱芳机灵的岔开话题,打破尴尬的气氛:“舅舅,要不要喝口茶?”
村长说:“换个陈皮吧。”
张爱芳去柜台后的玻璃瓶里拿陈皮,夸赞着:“这陈皮可贵了,我记得是三十年的,当年您还舍不得喝呢。您不是一直都在喝红茶,今天怎么换口味了?”
“脾虚。”村长说,“上火气得。”
“舅舅别生气啊,天天上火,嘴里都是苦的。”
好像比起儿子,村长更喜欢自己的侄女,他用一种“如果那小子能和你一样听话就好了”的眼神看着张爱芳,最终说:“一会儿吧,我去看看吴腾飞怎么样了,托人从县城买了药,我给人送过去。”
村长拎着白色塑料袋出门,姜子毅看着自己父亲离开,嘴唇动了动。
唐菀轻轻拍了拍男人扶住轮椅的手,低声说道:“毕竟是你的父亲,有什么话不能说开,你也去看看吧。”
她说话细声细气的,眼眸中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意,苍白的皮肤下是清晰可见的毛细血管,这么薄的皮肤看起来一戳就破了。
江瑶天生对柔弱的病美人有好感,而且唐菀看起来比自己没有大两岁。她拉开身边的椅子问:“一起吃点吧,老板娘做的饭一级棒,感觉就是那种虽然年仅三十岁,但是做饭经验五十年的那种!这要是去上京市,肯定能稳稳当主厨!我以后要是开家川贵菜馆,一定要请您去加盟!”
张爱芳都被江瑶说得有些羞涩了:“随便做做而已。”
她推着唐菀的轮椅,让她坐在旁边。
夏怀礼喝了一大碗青萝卜鱼丸汤,肚子里撑得鼓鼓的:“我回屋上个厕所,一会儿回来继续干饭啊。”
“我陪你。”陆泓起身。
“我又不是小姑娘,你赶紧吃吧。”夏怀礼把陆泓按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出门了。
院子里黑漆漆的,只能从厅堂透出来的光线照亮道路。
从厅堂到屋内的距离也就不到二十五米,五间小木屋只有吴腾飞那间的灯光是打开的。夏怀礼捂着肚子往屋里走,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东西。
“诶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连忙说。
是姜子毅。
他站在吴腾飞的门口,但一直犹豫不敢进入。
夏怀礼在心里叹了口气,夫慈子孝说得容易,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没多说什么,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兄弟,别放在心里,一会儿和我们吃饭吧。”
姜子毅到了声谢。
夏怀礼上完厕所返回厅堂的时候,恰好村长屋门,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屋内还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看起来是个医生。
村长声音低沉:“二弟,把人送到卫生站查查吧。”
医生点头。
屋内吴腾飞头发乱糟糟的,眼神萎靡不振:“我快难受死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快点去吧。”
“这个大夫很好的,我带你去看看。”
村长和大夫起身,带走了吴腾飞。
屋外寂静,屋内热闹。
贺章拉着李富和张爱芳侃大山,唐菀安安静静的听着。
返回的姜子毅很快融入众人,嘻嘻哈哈,他给江瑶和贺章倒上了当地特产的草药茶:“多尝尝,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喝。”
姜子毅是个外向开朗的人,看起来脾气也不错,至少对自己媳妇是一等一的好。如果不是刚才见到他和自己父亲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夏怀礼会觉得他从来没生过气。
陆泓吃得不多,放下筷子:“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这里人。”
姜子毅大笑:“被你发现了!不过我就是土生土长秀丽镇的人。我离家早,在城里上学,你也知道,小孩子心里敏[gǎn],总觉得他们都瞧不起我镇上来的,所以硬生生学别人说话,把自己的口音去掉了。我之前一直在省会生活,也就这十天半个月刚回家的。”
姜子毅身上有大城市的气质,这是装不出来的。
唐菀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丈夫,劝他还是少吃点,省得晚上回去又胃疼了。
两人感情很不错,姜子毅和唐菀说话的时候不急不缓,有种宠溺之感。
“原本也不想回家的,但小菀想来我家乡看看。”姜子毅叹气,“我们俩因为这病奔波了两年,卖了一套房,实在治不了。都说秀丽镇风水养人,我们也就回来碰碰运气,新闻上不是经常有那种出去旅游一圈然后突然痊愈的吗?”
“唐菀姐会痊愈的。”江瑶喝了口草药茶,语气低沉忍不住安慰道,“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姜子毅的目光里只有唐菀,听见江瑶的话,他微微笑了笑,“当然。”
整个全程,陆泓只提问了一句,全程安静的听着。
他一只手搭在夏怀礼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轻轻点着木头餐桌。
陆泓低垂着眼眸,似乎置身事外,对于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但其实,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姜子毅的左手上,他的手腕有一个新鲜的伤疤,皮肤微微溃烂,伤疤周围起了一片小红疹。
像是蚊虫叮咬后的轻微中毒。
但秀丽镇很干净,因为种植草药的缘故,连蚊子都很少。
而且姜子毅的手指甲缝隙中也有鲜艳的红色。
是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