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问心
五条悟说要带他去做坏事, 着实让平清柊吓了一跳。
但是等到他一不留神被五条悟勾着腰身瞬移到了目的地后，平清柊看着他们身处的目的地……表情一瞬间茫然起来。
身下就是他们日日上课的教学楼，此时平清柊和五条悟肩并着肩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位置, 感受着夜晚的凉风，眺望着寂静的整个学校, 沉默的……彼此对视。
平清柊：“……就这？”
他还以为到底要去哪里呢, 结果……这不就是普通的学校景色吗！
“我昨晚特意调查了一下，就这里看星星的位置最好。”五条悟理所应当地解释着, “难道你不觉得吗？”
平清柊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广袤无垠的夜空。
繁星点点点缀在夜幕之中, 似有银河美丽的流淌, 一轮银月高高挂上枝头，映着樱飞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确实是一番让人眼前一亮的景色, 但……每天晚上不都能够看见吗？
似乎察觉到他微妙的诡异心情，五条悟蹙了下眉，有些疑惑道：“你不是就喜欢这些草草的景色吗？”
平清柊尽可能温和地询问：“你说的草草……在哪里？”
那唇畔噙着的一抹笑容，在溶溶月色下尤为显得温柔而美丽，五条悟愣愣地看着那站在月光下捧着束，对他微笑的少年，倏地脸颊发热，下意识别开了视线。
平清柊将束捧在手中，眼睛亮晶晶地抬眸看向五条悟。
有热情似火的玫瑰，有含苞待放的雏菊，有香气扑鼻的百合，也有烂漫遍野的满天星。
那样温暖又有些可爱的眼神让五条悟隐隐心跳加速，不知道为何有些别扭起来。
平清柊眼前一亮，站起身刚要说话，刹那间，一束五彩缤纷的鲜束撞入他的整个视野。
种种朵被扎在漂亮的束之中，就这样被五条悟送到了平清柊的面前。
而现在, 身处每日一成不变的学校风景, 就算是生日当天选了个不错的角度，也体验不到什么欣喜感。
在购买束时候的苦恼、纠结、忐忑，这一刻统统化为了满心的喜悦，令五条悟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虽然找不到开满鲜的地方，但是外面的店还好没有关门，怎么样，这束好看吧。”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它的，悟。”
平清柊：……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本以为这样就能轻而易举让容易自恋的五条悟翘鼻子, 然而今日, 五条悟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侦探开关一样，敏锐地盯着他的表情，然后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骗鬼呢，明明你一点也不高兴！！”
他独自一人寂寞地望着天上的星星，吹着春日的暖风，无聊到昏昏欲睡。
见五条悟控诉地瞪着他，大有一副你要是今年再这么敷衍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平清柊只好选择妥协：“好好好，我一定好好想想给你的礼物，而且……我现在已经有想法了。”
“是什么？！”五条悟顿时眼睛一亮，满脸期待。
像是要遮掩此时此刻情绪的不对一样，五条悟大声的补充了句：“好好珍惜就对了，老子可从来没给人挑选过礼物，感到荣幸吧……另外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可也不能敷衍！明白了吗！”
第一年送的手写的‘生日快乐’的书法，第二年送了一幅八方贺礼画作，第三年送了一把写着勤勉刚正的折扇，第四年送的一只刻着五条悟名字的毛笔，其他几年五条悟不在他也就偷懒没有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仿佛只有十分钟，也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五条悟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平清柊的面前。
虽然他确实喜欢美丽的草，但那是因为在家里鲜少看见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
也就是说，还有八个月的时间，五条悟要是从现在开始期待……估计早就被时间折磨疯了吧。
平清柊连忙安抚道：“已经足够了，今晚的生日宴也是，天台的星空也是，都是让我很欣喜的礼物。”
说罢，他的身影便刹那间消失不见，不知道去哪里了。
露出欣喜、明亮色彩的表情。
“悟！”平清柊想要挽留的手举在半空，却只能无奈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
见他眼角眉梢都露出喜悦之色，极为期待恨不得马上过生日的样子，平清柊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那个，悟……你知道的吧，现在就想着礼物什么的也太早了。”
提到这件事，情绪逐渐平复的五条悟就有些怨念起来，他送给平清柊的都是精挑细选的礼物，而相反，来看看平清柊送他的是什么！简直差太多了好吗！
平清柊一手托着下巴沉思起来：“我的礼物敷衍吗？”
五条悟：……
五条悟想看的就是这种表情。
五条悟瞪他一眼：“那你倒是露出欣喜的表情啊。”
五条悟虽然遗憾，但得到这句话也就满足了：“行吧，那我就再等一会儿。”
五条悟似乎有些生气，但却不是生平清柊的气，一个人愤愤不平地小声嘟囔：“啧，最近一直在学校里，没有时间去找附近美丽的风景，果然这样的星空还打动不了你吗。”
五条悟用下颔点了点下面的樱树：“喏, 那不就是吗。”
不过毕竟是五条悟大晚上不睡觉, 用心带他来看风景的，平清柊也无论如何不想扫了他的兴致, 便微笑地点头附和：“确实，很美丽, 我很喜欢。”
而从平清柊口中吐出的话语，则又一次打乱了他的内心。
让平清柊的眼眸突然间绽放出璀璨的色彩，嘴角无意间划开笑容：“……这是，你刚才去买的？”
“……”平清柊竟一时间无法反驳。
“是你亲自为我挑选的朵，自然很好看。”
见五条悟疑惑的看过来，他委婉地提醒道：“毕竟你的生日，可是在12月啊。”
平清柊却卖了个关子：“保密，等你生日的时候再告诉你，不然惊喜就不在了。”
平清柊愣了下，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他好像一直都在笑啊，五条悟是从哪点看出他没有欣喜的？
还不等他说话，五条悟突然烦躁地抓了抓满头的银发，站起身，垂眸看向平清柊：“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好吧，仔细想想确实都不是五条悟喜欢的东西，不如说都是平清柊平日里顺手练习完作品就送过去了。
啊……就是这样的表情。
啊啊为什么他的生日距离这么远啊！
五条悟瞬间垂头丧气，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肩坐在天台上，一边仰望着天空的繁星，一边随心所欲地交谈。
时间将少年们真挚美丽的情感珍藏，镌刻成人生里最美丽的画卷。
——当然，几乎一宿没睡的平清柊和五条悟翌日在课堂上坚持不住倒头就睡，气得夜蛾正道一拳将他们揍到走廊这件事，也成为了事后难忘的回忆。
*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正值酷夏的时候，一年级快乐又调皮的新生们，今日终于迎来了一个新的转折点。
“这段时间，你们的实力我都有看在眼里。”
夜蛾正道这天在教室内忽然发表了重大演讲，其严肃的模样，让一年级的四个人都不禁坐直了身体，模样也异常认真。
夜蛾正道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四个学生的脸，不禁沉默了片刻，这是他带的最让人心累的一届学生，但同时也是让他最为骄傲的一届学生。
因为四个学生里，每一个学生都有着强大的潜力天赋，可以说是咒术界目前万丈瞩目的新人。
而今日，他们终于也要正式开始咒术师的职业生涯，作为老师的夜蛾正道是又感到欣慰又感到担忧。
每一个学生，都是他想要珍惜的存在，可是一旦踏入咒术师的行列，不知何时就会迎接死亡，夜蛾正道能做的，就是将毕生所学教给他们，希望他们能够走的更远，更辉煌。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继续道：“……原本，身为一年级的你们还不应该这么早迈入这个行列，但是你们的实力得到了我的认可，我可以推荐你们成为咒术师，你们愿意吗？”
闻言，在场的四个新生同时眼前一亮，相互对视一眼，跃跃欲试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咒术师就是勋章一样的东西，能够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他们选择就读这个学校也正是因为想要成为咒术师，因此，他们不需要别的答案。
“愿意！”
“很好。”夜蛾正道点了点头，毫不意外这几个孩子的选择，但他必须提醒一句，“虽然你们的实力很强，但别忘记了，世界上远远还有比你们强的存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成为咒术师不仅要面对咒灵，还要面对暗地里的诅咒师，切不可大意！”
这些事，原本平清柊他们都有所耳闻，但那到底是虚幻缥缈的传言，一般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但夜蛾正道用极为认真的语气，如同叮嘱一般传递他的内心担忧之时，就算是五条悟也一改散漫的性子，缓缓点头，表示记住了。
咒术师的世界不简单，他们早就已经知晓，但真正会面对什么，也只有当了咒术师后才会明白。
几乎没过几日，夜蛾正道就拿着更新过的学生证，亲自交给了他们。
“五条悟、平清柊，判定结果为二级咒术师。”
“夏油杰、家入硝子，判定结果为三级咒术师。”
将学生们发下去后，其他人还没说话，五条悟就随意地拎着学生证不满道：“以我的能力怎么也应该是一级咒术师啊，就算是特级也不是不可能，那群家伙是怎么判定的，老子要去找他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