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行没反应,把酒倒满,继续玩游戏。
江映初淡淡点头。
“一起玩啊,阿禹也在。”韩贺拿了杯饮料给江映初,拉她过去,“这局刚好缺个人,现在圆满了。”
“……”
陈禹行斜靠吧台,没什么表情睨了眼江映初,不再像以前护着,让身边的女生负责发牌。
江映初掐了下手心,垂眼没说话。
他们玩的游戏叫德国心脏病。
每人分一沓牌,玩家不得看自已的牌,依次翻开,场上牌的点数相加是5的倍数,j代表1,q代表2,k代表3,玩家需要立马把手拍到桌子中间,谁最后拍上去或者拍错的接受惩罚。
江映初玩过,得心应手,没输过几回。
有个低马尾女生被惩罚多了,开始看不惯:“小姐姐是不是作弊啊,怎么回回都是你赢?”
江映初挑眉笑,不急不慢出声:
“如果用脑子玩也算作弊的话,那我认。”
言下之意,脑子不行就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别老想着怪到别人身上。
韩贺毫不客气的笑出来,向来如此,半点面子都没给。
低马尾被当众怼回来,气得脸都发绿了,甩下牌:“牛什么啊,会玩这个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玩德克萨斯啊!”
德克萨斯是一种技巧性非常强,运气成分相对较少的扑克游戏,易于上手但难于精通,过程中要斗智力、耍手腕、动脑筋,跟投注。
江映初没接触过,不想逞能,倏忽间,身后落下一片阴影,薄荷柑橘的熟悉味道逐渐靠近。
许清屹低沉轻慢的嗓音近在咫尺,贴着江映初耳畔,她后脖颈一麻,不自觉缩了下。
“有什么不敢的?”许清屹站在江映初身后,像护自家小崽一样给她底气,笑得散漫,“玩呗。”
“你是真会还是假会?那可是要下注的。”江映初侧头,小声跟他讨论战术,“不会我们趁现在快跑,面子不能当饭吃。”
“……”
就这么不相信他。
许清屹叹气,抬手揉她发顶:“看着,带你赢。”
陈禹行扔了手里的冰块,转身往顶层的方向走。
低马尾不服,也要找靠山,韩贺刚刚还笑她,这种臭男人不能要,所以她想让陈禹行帮忙,没等开口,发现陈禹行已经坐到了长桌另一头,她暗自欣喜。
许清屹靠着椅背,坐姿慵懒随意,眼神凉飕飕的看着陈禹行,表情似笑非笑,别有深意。
陈禹行全程冷着一张脸,薄唇紧抿,目光更冷更沉,感觉下一秒就可以直接掀桌。
江映初眨眼睛,默默后退两步,太太太可怕了,她现在才知道两个气场不相上下的男人相撞是什么样的冲击画面。
宋梵找准消息溜过来,站在江映初旁边,观察当前状况,摸下巴感叹道:“啧啧啧,为爱而战啊。”
“……”
这是什么俗到掉渣的形容词?
发牌员解说规则,依次发牌。
许清屹第一局就下了全部筹码,陈禹行推翻跟上,亮到最后一张牌定胜负,数字相差不大,两个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江映初看向陈禹行的侧脸,他瘦了很多,好像没有了高三那会儿在台球厅的桀骜不驯。
台球厅向来都是鱼龙混杂,有很多外校或者职高的男生在里面一呆就是一整天,进来一个长得漂亮的女生,看得心痒,按耐不住。
陈禹行他们出去买吃的,江映初独自在里面写作业,男生过来要微信,好说歹说不死心,被拒了几次开始恼羞成怒,火还没发出来先被人拎着后衣领甩在桌子上。
“你没长眼睛就去医院装一个。”陈禹行指着他,“吃了黑狗熊胆了,什么人都敢动?”
男生也是个脾气暴躁的,想干架,陈禹行从来不怕事,脚刚迈出去衣角就感觉被扯了下,回头,江映初睁着那双眼睛看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又什么都说完了。
“……”
“有种……”陈禹行泄了火气,“有种来场球,输了给我妹道歉!”
男生懵逼,出来混这么久没见过这种场面,整个过程就这么被陈禹行赶鸭子上架。
陈禹行脾气上来的时候连台球都打得很凶,狠狠凭借过硬的实力虐了一把那个男生,最后结束的时候冲江映初得意笑笑。
看,你哥我牛逼吧。
是这意思,江映初阅读理解满分。
而现在的陈禹行,总感觉失了那份自信,曾经的那个笑容再也见不到了,原来每个人都会变,谁也不例外。
江映初正出神,看戏的宋梵忽然轻轻戳了她手臂:“诶,白月光,也看看我们家不可多得的绝世好男人小屹屹呗,你想要,不用刮彩票,一个眼神就能得到。”
“……”
这个称呼,你们俩莫非是真爱?
江映初摸了摸起得很突然的鸡皮疙瘩,抬睫看向许清屹,四目相对,他表情很淡,没什么情绪,眼神示意她过去。
这么多人看着,江映初不好撂面子,走了过去,然后,许清屹站起来,慢条斯理整了下衬衫袖口,而后把江映初圈在身前,伸手帮她把松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指腹有意无意滑过白皙脸颊。
许清屹两条手臂搭在桌面,微微弯腰,却依然保持着足够距离,以最暧昧的姿势和她旁若无人的轻咬耳朵:
“翻开给他看看,我们是怎么赢的。”
江映初闻着他干净清冽的气息,像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蔓延开来,最后汇到心尖,烫得她心跳加速。
江映初深吸口气,紧张盯着牌背,一点点把它翻开,最后一气呵成,所有人都同时看到——
红桃a,许清屹赢了。
(本章完)